靜侬微微皺了下眉,沒出聲。
“我确實沒想要讓她難受。她說不準我出現,我就沒有再出現。那天半夜我手機響了,看是她的号碼我就接了。開始我以為她可能又要罵我,接通了才知道是她同學……就是她服藥那天。她同學問我能不能聯系到她家人,或者能不能幫忙聯系下,當時她情況很危急的。我哪有那本事?我問清楚在哪家醫院,就趕過去了。她被搶救過來之後,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有一陣子挺危險的。我那天晚上就守在醫院了。我本來想趁她沒醒先走,可是也太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我睜開眼的時候吓了一跳——她穿着病号服蹲在床上,就那麼盯着我……”修任遠說着,一個大男人,輕輕打了個寒戰。
靜侬想起那天宗小苔的神氣來,很能體會修任遠的感受。她想了想,修任遠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不能扔下她在醫院不管吧……她果然聽他繼續往下說,就是那幾天宗小苔住院,他定時去探望。宗小苔其實也不理他,不跟他說話,不過她還接他電話,雖然接通了也不出聲,知道她暫時安全,他也就放心一點。
“咱們在老陝西吃飯那天,我本來想跟你說的,想了想沒好說出口。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修任遠說。
靜侬想了想,問:“她有沒有什麼其他異常的表現?”
“也沒有什麼……這個病我也不懂。不過這陣子惡補好多資料,還去問了大夫。大夫反複強調她一定要按時服藥、按時去看醫生。她說她都知道。我問她要我做什麼。她說……”修任遠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特别痛苦。
靜侬說:“她讓你去死。”
“嗯。說她不需要我道歉,也不需要我做什麼。她說要道歉就去沈緒模那裡吧。你有多少話都當面跟他講。”修任遠說。
靜侬看了修任遠。
不難想象他在宗小苔面前是怎麼樣的一個姿态。他能想到去跟宗小苔道歉,一定是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在内的。然而這些話隻要想一想,被當着面說出來,雙方想必都不好過。
“這是我該得的。”修任遠說。
靜侬不語。
修任遠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他似乎也不是想要靜侬的回應,隻是自言自語。靜侬看看他。人高馬大的,說這話時人也像是縮小了……像宗小苔出現在圖書館時候的樣子了。她習慣了宗小苔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突然間意識到在這個外表之下,她有另一幅面目,一時之間扭不過來。
但是,這是不是他該得的?
是的。
修任遠見她不說話,就把宗小苔的病情和身體健康情況跟她說了一下。
“抑郁症持續多年,情況比較嚴重。身體呈現營養不良的狀态,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另外還有些小的毛病……你希望我做什麼?”靜侬問。
修任遠說:“我有問過她家裡人的情況,她說都死了。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确實不曉得該怎麼辦。她身邊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人。你能不能在方便的時候關心她一下。我不是請你照應她,就是,如果她有什麼情況,你能不能告訴我?”
靜侬看着他,說:“我今天來見你不光是想聽你說的。這些天我也猶豫要不要給你打個電話,提醒你一些事情。”
修任遠不看她。
靜侬說:“你還要照顧宗小苔?宗小苔是成年人了。沒錯是有嚴重的健康問題,不過,首先要對她負責的是她自己。你照顧她?不加重她病情就算好了——還有,你離假釋期滿還有幾天了?能不能在這段時間,對自己負責一點?你知道如果犯錯,後果多嚴重?”
修任遠等她說完,好一會兒沒出聲。
靜侬說:“我沒什麼資格幹涉你。不過我從心裡希望你能順利度過這一關口。你錯一次錯兩次,不能再錯第三次,知道嗎?”
“我知道。謝謝你提醒。”修任遠說。
靜侬說得隐晦,修任遠一下子就明白她所指,兩人這份兒心照不宣,引發了一陣尴尬的沉默。
靜侬甯可他質問自己怎麼能這麼說話,到底聽誰瞎說的,他這樣簡單地回答,半句不否認,那意味她看到的資料也可能隻是一部分。
靜侬忍了忍,沒有說小心翼翼夾尾巴做人,還有人等着揪你的小辮子,何必又去做些打擦邊球的事……她猜想修任遠是有他的不得已,重新回歸社會不是那麼容易。理論上來說每一個刑滿釋放人員最終的歸宿都該是回到社會中,正常地生活,但理論畢竟是理論,實踐中是有不同程度的困難的。她又忍了下,沒有歎氣,說:“我沒幫你什麼,不用謝我。你拜托我的事,我會放心上。她有什麼意外情況,我會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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