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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第1頁)

&ldo;……&rdo;何麗真淡淡地一瞥手上的資料,看到一條,忽然愣了一下,然後問彭倩說:&ldo;萬昆都二十歲了?&rdo;&ldo;對啊,他休過一年學,又留了一級,加上上學又晚。&rdo;彭倩說着,感慨了一聲,&ldo;說起來,六班的學生會不會很成熟啊,畢竟有那麼多的留級生。&rdo;&ldo;……&rdo;何麗真不再閑聊,把學生資料放到一邊,自己看書。還有兩節課了,何麗真無意之中想到,她也能去見識一下那個讓胡飛頭疼的學生了。說實話,其實何麗真當時并沒有把萬昆太放在心上,畢竟一個高中生,年輕氣盛,又夾帶一點幼稚的沖動,她覺得,這些都可以理解。下午第一節課,何麗真踩着上課鈴往六班走。六班在走廊的盡頭。走廊的牆壁上刷着半截綠色的漆,下方已經被蹬得滿是腳印,上面的白牆也不甘示弱,留有一塊一塊的球印。在走到五班門口的時候,何麗真就聽見六班教室裡的喧嘩聲。今天倒是比其他時候熱鬧一點,以至于何麗真都走進教室了,屋裡的喧鬧聲還沒有停下。班裡有幾個男生都圍在後座聊天,聲音很大,女生也是坐得一堆一堆的,熱烈讨論着明星化妝品的話題。何麗真在進屋的一瞬間,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後一座。在兩個男生身體的空隙之間,何麗真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襯衫。或許是因為年紀的原因,他的身形要比其他的男生高大許多。萬昆此時側着頭,跟一個同學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忽然間,他像是有了什麼預感一樣,轉過頭來。萬昆面前的兩個男生還在玩鬧,随着他們身影的晃動,何麗真和萬昆的目光時而遮擋,時而袒露。或許是很短的時間,或許真的過了許久,何麗真幾乎覺得空間被定格了。萬昆坐在凳子上,雙手cha着兜,他身旁的窗戶半開着,外面的陽光照在學生白色的襯衫上,亮得幾乎反光。風吹過有點破舊的窗簾,簾尾掃在萬昆的下颌上,萬昆動也沒動一下。何麗真的腦海裡不可抑制地浮現了一個畫面。她最後的那次回頭。那個人蹲在小賣店門口,頭上是白熾熾的燈光,那天沒有風,他抽着煙,煙霧直直地向上飄。萬昆在跟她對視了幾秒之後,就垂下眼睛。何麗真也轉過頭,但抱着課本的手卻在無意之中越來越緊,她步伐僵硬地往講台走,每走一步,都覺得耳根更熱一點。等她站到講台上,已經擡不起頭了。下面的學生還在玩鬧。吳嶽明跟旁邊的人聊完,側過臉來笑着對萬昆說:&ldo;要不等會就去?别讓他們等太久了啊。&rdo;萬昆沒有說話,粗長地手指裡夾着一根圓珠筆,輕輕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ldo;哎?&rdo;吳嶽明碰了碰他,&ldo;想啥呢?&rdo;筆尖點桌,萬昆側眼,說:&ldo;你說什麼?&rdo;&ldo;我說要不咱們早點去,程元那幫垃圾從上午就來門口堵了。&rdo;萬昆笑了笑,說:&ldo;早什麼,今天多熱,晚上再說吧。&rdo;&ldo;成,那就讓他們等着吧。&rdo;何麗真在講台上拍了拍手,手掌都是軟的,她說:&ldo;大家安靜一點,上課了。&rdo;學生們總算是意識到何麗真的存在,聲音漸漸小了。等教室靜下來後,學生都坐在座位上看着她。何麗真掃視一圈,有意無意地避開了角落的位置,然後低下頭翻開點名冊。别的班級不需要天天點名,但是五班和六班不行。這兩個班級每天逃學的學生太多,需要節節課點到。何麗真順着點名冊上的名字,一個個念過去,在念叨吳嶽明的時候,她聽到一聲洪亮的‐‐&ldo;到‐‐!&rdo;何麗真忍不住擡起頭,一個她沒見過的學生,個頭也不矮,但是比起旁邊的那位要瘦弱一點。他穿着校服褲子,上身是自己的衣服,不僅喊了到,還沖何麗真揮揮手,說:&ldo;老師我第一次見到你啊!&rdo;不少同學笑起來,何麗真表情嚴肅,說:&ldo;安靜一點。&rdo;何麗真低下頭。其實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低頭,隻剩下一個名字,還有什麼必要再看一眼。&ldo;萬昆。&rdo;&ldo;到。&rdo;他的聲音比外貌更不像一個高中生。低沉,無謂,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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