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泠想了想,還是簡單地為他熬了白粥,另清炒了香椿、肉末蒸了冬瓜,最末尾……蒸了一盅蛋羹。
竈台間并沒有牛乳,因此她的做法與以往稍有不同,隻加了嫩豆腐、另剝了兩隻蝦進去,也不知他會不會喜歡。
她蒸蛋羹的時候難免就要想到些許往事,譬如小時候她頭回偷偷給他送蛋羹的那次。那天是上元,她剛到風荷苑不久,論理是不能進後廚的,更遑論做吃食給他,她是去求了子君姐姐才得以往他的桌上添了一道菜。
他大約是喜歡她的手藝的,因此後來每次她下廚他都頗為捧場,而且若有一長段日子她不做蛋羹,他還會若有若無地提醒她。每次他這麼做沈西泠都會暗暗偷笑,像是在與他玩一個無聲的遊戲。
那段日子真可稱為歲月靜好。
她淡淡笑了笑,又想起了自己這回生病前,他并未去擊鞠,卻在怡樓二層的屏風之後與她相隔,那時他見她沒吃什麼東西,後來還托顧居寒給她送了吃的,也是蛋羹。
是她太矯情多事了麼?區區一碗蛋羹也能引得她愁腸百結。
可……她的确是不管做什麼都會想到他呀。
早膳做好了,青竹過來幫忙将飯菜端上桌,沈西泠本想留他一起吃的,但他卻自己退下了,隻留她和齊嬰坐在屋裡。
監丨禁之地自然簡陋,這屋舍也有些狹窄逼仄,除了床塌之外便隻剩一張高高的書案,上面摞放着幾本不知道名字的雜書,連張椅子也沒有。
青竹倒很靈巧,将原先擺在院子裡的短案和蒲團取了進來,好歹算是支出了一個用膳的地方。
沈西泠在齊嬰對面坐下,一時竟也有些拘謹。她看了看他的臉色,又拿起湯勺為他盛粥,随後将碗遞給了他。
他伸手接過,向她道了謝,沈西泠想說他不必跟她如此客氣的,可又莫名覺得當時的氣氛不适宜說這話,遂隻略勉強地笑了笑,指着幾道小菜說:“公子嘗嘗吧,看看我的手藝可曾生疏了?”
她其實的确是有些生疏的。
自她遠嫁北地之後她便繁忙起來,既要熟悉陌生的人事,又要同龔先生一道暗中經營生意,自然分身乏術。何況她那時傷情,遠沒有心思做什麼飯菜,身旁更沒有她想的那個人,自然就很少再下廚,不多的幾次也都是顧居寒平安從戰場上回來,她為了給他接風才做的。
今日她再做羹湯便難免感到稍許手生,放鹽也沒了準頭,不知當放多少才合适,此時真有些忐忑了。
她看着齊嬰換了勺子當先舀了一勺蛋羹,一時既擔心換了口味為他所不喜,心中又不免有些淡淡的歡喜,想着:他果然還和原來一樣,喜歡吃她做的蛋羹。
她觀察着他的反應,過了一會兒問他:“如何?”
“甚好,”他看向她,若有若無地笑了笑,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隻是與原先有些不同了。”
這話很尋常,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可在那個情境下他說出口,便使得這個句子像極了一個雙關:他所指的不隻是蛋羹,更是在說他們之間,已經與原先有些不同了。
沈西泠心中一刺,像是被人踩到痛處,立刻便着急地解釋:“今日是竈台上沒有牛乳,若是有,味道定然會同以往一模一樣,絕不會有什麼差别,我……”
她在顧左右而言他。
她明知道他的深意,卻隻就着淺的那一層在說。
“文文,”齊嬰溫聲打斷了她,“吃飯吧。”
這一聲“文文”果然堵住了沈西泠的嘴,她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了:倘若他覺得他們之間已經不能再回到過去,那又為何要以當初的稱呼喚她?而若他還念着那些過往,方才又為何話裡有話?
她不明白,可是心中卻執拗地相信他并未否定以前——也或許不是相信,她隻是在躲避另一種可能罷了。
她默默垂下眼眸拿起筷子,手指在無意間将筷子捏得很緊。
他嘗了一口她清炒的香椿,誇了一句味美,又似閑談一般地說:“北地入春晚些,香椿倒是難得新鮮,到四月裡還能吃到。”
沈西泠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難免有些怔愣,回過神後又接道:“嗯,這裡香椿下來的時間雖比江左晚,但到了四五月仍還鮮嫩,能入得口的。”
齊嬰應了一聲,想了想後問:“你是愛吃香椿麼?我倒有些記不清了。”
沈西泠又一愣,繼而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沒有很愛吃。”
她是不太喜歡吃香椿的,總覺得味道有些太重,吃也能吃,就是不大喜歡。
齊嬰點了點頭,又說:“我記得你也是不太愛吃,那天在怡樓見你,看你桌上有香椿,還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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