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真人閉了閉眼,心中莫名有些煩躁:“我沒生她的氣。”
雲霜卻是輕輕一笑,“師尊怎會不生氣呢?你親自教導師姐,對師姐寄予厚望,師姐應該好好珍惜才對,不該因為師尊你的嚴格而心生不滿。天知道我多羨慕師姐,她能得到師尊你的親自教導,可以正常修煉。若是我有師姐的條件,我一定更加勤奮百倍,絕不叫苦。隻可惜雲霜已經成了一個廢人,無法再為師尊分憂……”
“師尊不許你說自己是廢人!”流雲真人将手壓在雲霜的唇上,心口隐隐有點作痛,仿佛隻有止住雲霜後面的話,才能讓他好受一些,“你放心,你會恢複正常身的,師尊不會讓你等太久。”
雲霜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抱住了流雲真人,把頭埋在了對方結實的胸前。
流雲真人摒棄了心中那些多餘的情緒,暮卿不值得他耗費一絲心神,隻有懷裡人才是最真實的,對他最重要的。
暮卿現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那就是她以前所認為的未必是真的,那些彈幕所說的也未必是假的。
意識到自己被欺騙,還有可能被設計,暮卿心中并沒有多少憤恨和傷心。她這些年在淩雲宗除了修煉,再沒有别的。
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經營同門情義,而她接觸最多的師尊,結果卻是帶着目的才選擇了她。
如今看來,她來淩雲宗這近十年的光陰,都像笑話一般。
原本她可以陪在父母兄長身邊,陪伴着他們,可現在她卻斷去了塵世間的所有羁絆,為一些時刻算記着她的人而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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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暮卿回到自己的院子,秋痕正焦急的等待着她:“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可把我給急死了。是不是那個流雲真人又罰你了?”
看着秋痕焦急的臉,暮卿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暖意,如果說在這淩雲宗還有一絲羁絆,那便是一路陪伴着自己的秋痕了。
“沒有,你去睡吧,我沒事。”
“真的沒事?怎麼可能?我看那個流雲真人從來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暮卿笑了笑,“我要有事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嗎?”
秋痕這才稍微放心下來。
暮卿打發了秋痕,走回自己房間,然後拿起了秋水劍。
秋水劍的劍身上還有斑斑鏽迹,但比之她最開始從劍閣将它帶回時,已經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她還記得當初剛拜入淩雲宗時,流雲真人讓她去劍閣取一把中意的劍,她原本看中的是一把漂亮鋒利的銀輝劍。不想在取劍的過程中,這把鏽劍卻纏上了她,似乎很想自己将它帶走。
大概是感受到它可憐巴巴的懇求,慕卿一時心軟,便将它帶走了。
那時她都不知道這把劍叫什麼名字,而今她終于知道了,原來它叫秋水。
不過它的樣子和“秋水”二字實在沒什麼關系,拿回來的時候,秋痕還嫌棄了很久,覺得她挑了一把最醜的破銅爛鐵。
在她的精心養護下,這把鏽劍如今終于有了些光華。
和它相處八九年光景,慕卿其實對它也早生出了感情,她也感覺得到鏽劍很信任她。
可它以前真的是雲霜的佩劍嗎?但雲霜明明比自己小,也比自己後拜入師門,這鏽劍怎麼可能是她的呢?
暮卿想不明白。
她記得秋水劍原本該是早已隕落的橫波仙子的,和橫波仙子的秋水劍法一同名揚天下。
不管這把鏽劍以前的主人是誰,暮卿都不想在意了,她現在隻想求一個答案。
暮卿略一思索,拔開劍鞘,用巾帕慢慢擦拭爬滿鏽迹的劍身,“鏽劍啊鏽劍,你會一直陪着我,和我生死與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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