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沉默着喝了四五杯酒,放下杯子,看着朱喜道:“老朱啊,從明兒起,你别過來了,咱們一場主賓,就到此吧。”
朱喜愕然,“東翁這說的什麼話?這是怎麼了?”
“我打算把婆台山一案,明折上奏,實話實說。”陳江語調清淡。
朱喜聽的更加愕然,“東翁……”
“接到婆台山一案時,我偷偷去見了王爺。”陳江擡手止住朱喜的話,聲音很低,話卻很清晰,“問王爺,這案子,要怎麼審,王爺說,其一,國有律法,其二,王爺說我飽讀聖賢書,久經曆練,熟知民情,深谙人心,該怎麼審,隻該看律法,察民情,不該問他。”
朱喜聽的眉梢挑動。
“老朱啊,從王府出來,我一夜沒睡着,真真正正是思緒萬千,想着我入仕這些年,兩成的精力查案子,其餘八成,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怎麼把無數伸過來的手擋回去,怎麼讓那些案子真相能大白,讓那些兇手能伏法,越是大案,越是如此。
就是這樣,别的不說,你我經手的大案,真正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将案情公之于衆,将真正的黑手真兇繩之以法的,有幾件?明明查明了,卻非要葫蘆提抹成一團漆黑的,有幾件?大小弓裡無數人命,無數案子,全都是葫蘆提三個字!”
陳江越說越憤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因為王爺這幾句話,婆台山一案,我決定裝聾作啞,老朱,你知道為什麼嗎?這是因為我的私心,我要保全自己,在以後,清明世界到來之時,能專心一意,痛痛快快查幾年案子,唉!”
陳江一聲長歎,“可是,你看,大家都象我這樣,想着保全自己,想着未來一展拳腳,一個個,就隻敢在這陰黑的夜裡,偷偷過來上一柱香,或者,連這一柱香也不敢來上,隻敢在自己家裡,偷偷掉兩滴眼淚,灑一杯水酒,那這清明世界,隻怕就得跟那堆火一樣,總是要熄滅的,我想添把紙錢,以我這無牽無挂的一條命。”
“東翁,這可不是小事!”朱喜眼睛都瞪大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兒!
“我意已決。”陳江給自己斟了杯酒,一口喝了。
“這是大事,東翁至少得跟王爺說一聲,這可不是擅自作主的事兒。”朱喜急的額角汗都出來了,伸手按在陳江手上,急急的勸。
“王爺說過,讓我眼裡隻看律法,心裡隻要衡量聖人教導民情人心,我現在就是這樣,以後,如果有命,也必當如此。”
陳江推開朱喜的手,“明天起,你不用過來了,大約還要一兩天,你準備準備,不過,想來秦王府應該是能護得住你的,不用管我。”
“東翁!”朱喜一隻手不停的拍着桌子,心情複雜到無法理清。
他和陳江相處這麼些年,知道他這是下定決心了,他下定了決心,那是任誰也沒辦法的了。
攻守之别
隔天早朝後,關于秦王府門口那場劫殺,就查清查明,有了定論:
江延錦為洩私憤,罔顧國法,喪心病狂,與其妻已經畏罪自殺,江延錦祖父江榮明治家不謹,罰俸三年,江延錦父江會賢革去功名,令閉門讀書一年。
李文山舍身救護秦王,其父心疼其子而亡,感人至深,令禮部祭祀,翰林院立傳傳世,封其母徐氏為國太夫人,食一百戶,其妻唐氏為夫人,其子李章恒為六品忠訓郎,其弟李文岚食雙俸。
李夏掃了一遍抄來的旨意,放到書桌,眯眼看了片刻,曲指将那張抄紙彈到了地上。
郭勝看着那張紙飄飄搖搖落到了地上,才擡頭看向李夏。
“晚上去見一見金相,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護下陳江。”
李夏不再理會那張紙,看着郭勝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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