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有情有念?”
梁挽笑道:“每次替你熬藥,我并未看到他有半分不耐心,我回去之後和你訴說你喝完藥的反應,倘若你覺得香甜,他便能開心一整天,你若覺得太苦,他就是捏着鼻子,也得去翻嗅藥渣,然後下次改良。像他這樣粗率有沖勁兒的人,能耐下性子去做這一件辛苦枯燥的事,甚至一天天地期待着你喝藥的反應……這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我一時說不出話了。
因為梁挽的形容太有畫面感,我反而沒辦法去真的想象一個那樣早出晚歸、默默熬藥,然後翹首以盼梁挽回去報告的仇煉争了。
他真的……他真的能享受為我熬藥,享受去照顧我?
這是毛毛仇嗎?
這确定不是一個被三體人綁架了再改造的仇仇毛?
梁挽見我如此沉默,眉頭一皺道:“他能對唐兄如此用心,而唐兄卻還是戒備提防于他……想必過去發生的事兒,對你而言非常的可怕驚心。即便像唐兄這樣開朗豁達的人,也不敢再輕信于他……”
他畢竟是梁挽。
他很快就察覺到了我内心的猶豫與難受。
我不知如何想,隻喝了口茶,可喝到嘴邊才發現,茶早就空了,我的牙齒無聲息咬着地是茶瓷,像在喝一口空空如也的恨與懼。
于是我幹脆放下茶杯,把它推到了那碗仇煉争精心熬制的湯藥旁邊,看着它們兩個一大一小、并排而立,我好像也看到了當初的我和他。
我就笑笑,去看着梁挽。
“你想不想再聽一個故事?”
梁挽眼前一亮:“當然!”
我便把葉小顔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但這次與上次不同,我與高悠悠說的時候顧忌情勢,還算說得精簡,可我與梁挽說的時候沒有險情,因此我是說得盆滿缽滿、說得幾乎毫無保留,把一腔腔一件件細節都灌輸給了他。
梁挽聽得無比認真,而且情緒起伏極大,一時震驚莫名,一時憂傷滿懷,一時擔心焦急,一時又憤慨難當,最後這些情緒像一條條小溪彙流成了大海,在他的胸腔内盤踞不去,豐富而多層次地沉積下來,讓他的表情顯得十分複雜。
我問他:“你聽了他的故事,又聽了我的故事,現在有什麼想法?”
梁挽歎了口長長的氣:“他愛你時,你猝不及防,你愛他時,他已因背叛欺騙而恨上了你,可等你恨上他的時候,他又重新喜歡上了你……你們之間,好像在錯的時候遇上對的愛恨,這要如何收場呢?”
他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也能深切去體會到我這複雜難言的情緒,可見是一個真能聆聽心事的好朋友啊。
我便問他:“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梁挽道:“請說。”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微一顫,牙齒無聲而幹巴地咬着,我莫名有些不知如何該問接下來這個問題。
“要怎麼做,才能不去害怕呢?”
梁挽疑惑地看我,而我隻苦笑道:“我聽說,你從前也被人叛過的,但你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被影響,給摧折。阿渡從背後刺你那一劍時,你就那樣笃定他不會真的刺下去?像我,像仇煉争,那麼多人都在怕……你為什麼能不怕呢?”
梁挽靜靜聽完,起先是一言不發如雕像,後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隻是輕輕拉住我的手,露出了一絲笑。
笑容與笑容是不同的,阿渡的笑是冷豔,仇煉争的笑是輕嘲與尖諷,高悠悠的笑往往滿含殺氣。
而他的笑,卻有一種莫名的悲憫與同情。
尤其在我展現脆弱後,他更加堅定溫暖。
像個小太陽。
像個小菩薩。
他正色道:“我并不是不怕,隻是我認為人人都會有不得已的苦衷,哪怕是背叛,其背後或許也有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隻是被背叛的人深受其害,往往很難去接受,也不能去理解。”
他看向我,又苦笑道,“其實背叛傾軋,欺騙抛棄,在這江湖中本來就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要是被叛過一兩次就怕了,就不去交付真心,也不再前進了,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我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想的。
這麼同情體諒人的溫柔想法,和這麼極端悲觀主義的現實想法,居然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梁挽見我不解,又笑笑:“我能這麼想,也是因為我是個幸運的人,我雖被幾次叛過,但背叛我的人,都不是我最喜歡、最珍惜的那幾個。所以我并沒有不可磨滅的陰影在身上,也不至于被摧折得不敢再去信人,這點和唐兄,和仇門主應該還是不同的。”
他說得輕松随意,好像那些經曆真的隻是尋常平淡。
可其中的驚心動魄,又豈是無聲無息地就能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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