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陸白珩喃喃道,“你們居然用我設局?”
赤雉公盯着他,一字一頓道:“二公子,他的異心,一照便出來了。”
好一個異心!
陸白珩牙關一跳,有什麼東西落空之後化作一股硬梆梆的郁氣,梗得他連胸廓骨都發起疼來,他花了半天工夫才從這一片苦海裡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人呢?”
“此子雖然聰慧,卻到底少了點決斷,”赤雉公道,“隻将力行社引到了十裡亭,來查這一批火藥,以為我們會無暇分身。自己則拿着通行證,帶那一夥戲子入蓉。可惜,可惜,真是婦人之仁!”
“你們抓住他了?其他人呢?”
赤雉公沒有再說話,眼眶中央那點鐵黑色的陰鸷,遠比任何一種答案更令人心中發寒。
他身後那幾個行刑人一動不動,隻有手腕上的猩紅縧子被浸濕了,蜿蜒而下,仿佛一注血雨。
——啪嗒!啪嗒啪嗒!
越來越多的血水積成了小窪,轉眼被沖刷成了一片绯色。
在看清楚眼前景象的瞬間,陸白珩的瞳孔便是一縮。隻見年輕人被壓制在地上,黑發濕透,臉色煞白,雨水在他身側激蕩開無數猩紅的漣漪。
難道是這家夥流的血?
那種冰冷的腥氣差點沒讓陸白珩吐出來,好在他很快就看清楚了周圍粼粼發亮的魚肚白。
無數被開膛破肚的臭魚爛蝦浸在雨水裡,肚腸淌出深粉色的弧光。陸白珩從死魚堆裡蹚過去,心裡湧現的卻并非叛徒伏誅的痛快,而是一種連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後怕。
看來大哥還沒對姓周的動手,僅僅是制住了他。
這次的行刑地是魚肆?
魚肆的門戶緊閉着,能聽到有人在裡頭砰砰地亂撞,還有幾聲熟悉的悶哼聲,看來戲班裡的人是被關在了裡頭。
他大哥單膝跪在雨水裡,将年輕人兩隻手腕反擰在身後,神色平靜到了莫測的地步,但手背上的青筋再次一根一根迸了出來。
“差一點,”陸雪衾道,“差一點你就能......”
年輕人忽而笑了一聲,猛然掙動了一下手腕,這種掙紮顯然是徒勞的,他僅能夠轉側過半邊臉孔,從滿地腥臭的血污中,看向陸雪衾。
“差一點就能逃出生天?”
“不,”陸雪衾道,“是差一點,就能通過考驗了。”
年輕人仿佛聽到什麼荒謬絕倫的笑話,終于忍不住大笑道:“陸雪衾,你唱的是獨角戲,哪隻眼睛看到......”
回應他的卻是一隻浸透了血污的手,猛然扼住他的臉孔,從眼睑一路抹下去,最後紋絲不動地鎮在他的唇上。年輕人在他的虎口底下艱難地呼吸,但那雙眼睛方得自由,便又充滿嘲弄意味地望向了他。
“閉嘴。”陸雪衾低聲道,從年輕人的外套暗袋裡,搜出了一張被油紙包好的通行證。
他并沒有多看,随手丢在了一邊,轉而伸手進年輕人的西褲側袋裡,摸索片刻。那一瞬間的年輕人反應空前劇烈,西裝褲濕透了,緊貼在他皮膚上,長腿硬玉般的線條顯露無疑。他大哥的手仿佛是伸進了剖開的魚腹中,撫觸着那血淋淋的收縮痙攣,然後夾住髒腑,猛然往外一扯。
年輕人整個人都彈動了一下,這家夥向來柔韌得像蛇,但在陸雪衾的鉗制之下,他卻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一個裝藥的鐵罐骨碌碌地滾進了積水裡,蓋子已經被陸雪衾擰得松動了,滲出一縷魔魅般的薄荷香。
是綠茵沉的藥引!大哥早知道他會偷藥?
陸白珩的後背已被雨水澆透了,那一團深重的寒氣越鑽越深,幾乎是直直抵着他的脊椎骨。那種如芒在背的威脅感令他猛然回頭,從刀背上照出了自己的面孔。
是刀!
刃口上萦繞着冷冷的魚血腥氣,是從魚肆就地取來的,用以分割巨魚的剁骨鋼刀。
赤雉公道:“大公子,出了這樣的事情,若不能給出個交待,便是寒了兄弟們的心!”
“不錯。”
“他并非陸氏嫡系,便也不動千刀萬剮的舊刑了,”赤雉公道,“這樣一個外人,又知道了太多内情,于理應當滅口。但到底是大公子力保的人,我們商議下來,留上三分情面,隻廢了手腳,割去舌頭,也算是告誡大公子,從今往後,不可再親信外人了。大公子,我們這樣處置,你可有異議?”
“理應如此。”
陸白珩不可置信道:“大哥!”
赤雉公颔首道:“大公子能夠以大事為先了。陸十挑的是快刀,他又是難得的巧手,一刀下去,雙腕立斷......”
“斷腕?”陸雪衾道,摩挲着年輕人手腕上尚未消退的淤青,忽而伸手抓住了那一隻鐵罐,剜出一大塊碧青的膏體,搗進了年輕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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