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請來的人……”林雲平的眼皮子從睜開眼了就跳,右眼跳了會兒,左眼又開始了,現在心裡慌慌的。他真怕林母當場給找個青年才俊做妹夫。
林永善捋把了胡須,愁容中終于帶了點笑意:“放心吧。請來的人不是家世不合适,就是品行一般的。你娘就是再心急,也不會給凝兒随便挑個人就嫁過去的。”
即便林永善這樣說,林雲平的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尤其是随着林府大門的打開,心裡撲騰了兩下。
今兒是林家千金林雪凝笈笄的日子,整個城裡都跟過年似的,熱鬧起來了。不管是有請帖還是沒有請帖的人,都圍了過來。有請帖的進門去吃,沒請帖的在門口坐在長椅長凳上,一樣吃好的喝辣的。
“有錢人就是能造啊,這一桌桌下來,得花多少銀子?”有幾個婦人沒搶到位子,守在大鍋前,端着碗也得硬往裡面擠:“再給我來一碗,多放點肉跟粉條。又不是花你的銀子,怎麼舀個飯這麼摳唆?”
“你還替人家心疼銀子啊?”剛抱了幾個白面饅頭來的婦人,嘴裡還叼着半個吃剩下的,說話時怕掉下來了,含糊不清:“那你可心疼不過來了。呐,看到那邊沒有?正打着窩棚呢。聽說那是給乞丐們特意準備的,能吃多少就去要多少。這麼大的花銷,那銀子還不得跟流水一樣,嘩嘩的沒了。”
“你說他們這是圖啥啊?多傻啊,就把錢往外扔,給了别人。”
“圖心安呗。他們這些有錢人家,哪個是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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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凝的笈笄宴,要說最讓人覺得有看頭的還是那些個俊年才子。
他們早就聽說了,林府辦得喜宴之所以這麼隆重,就是在為林家千金積德祈福,在衆位有能耐的年輕人中,挑選出來個姑爺。
先不說林家家大業大,做了他們家的姑爺往後吃穿不愁,就是那美名在外的女兒,娶到手了也不吃虧呀!
“這林家小姐怎麼還沒有出來?”有些等得不耐煩的年輕公子踮起腳尖兒來,伸長了脖子往裡瞧。
“弄得這麼隆重,怎麼着也不會随随便便就出來吧。那也顯得太沒身份了。”
一位身着書生裝扮的男人不願聽了:“要什麼身份?商戶之女本就卑賤,怎麼掩蓋,也遮不住那一身的銅臭味。”
林雪凝早就準備好了,她站在房門後面看了多時,從前排掃到最後一個人,全都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沒有心中想念的那個人。
“我身體不舒服,等會兒……”
“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裡不舒服啊?”林母一眼便看穿了林雪凝的心思,不等她同意,打開門子将人往外攙,“去吧。我跟你爹準備了許久,為得不就是這一天嗎?”
林雪凝被架着扶出來了。伴随着衆人的倒吸冷氣聲,一步步往台下走去。
明媚的陽光籠罩着林雪凝,她本就動人,再鍍上了一層金光,連胸.前繡着的那隻金絲孔雀,都像是展開了羽毛,栩栩如生。
“巧笑盼兮,美目盼兮。美,好美的女子,莫不是從天上而來?”此人話一出,衆多才子瞬間被激發了詩情。一句句誇贊的話,就像是在暗中較勁,看誰會的詩詞歌賦最多,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美人兒。
林母對林雪凝的美貌向來是有信心的,現在看到這麼多俊俏公子争搶着對自己的女兒示好,臉上的笑意越開越大,滿意的連連點頭。
“凝兒,好不快謝過各位公子的誇獎。”
林雪凝被推搡着來到了衆人面前,現在她是騎虎難下,哪怕不喜歡跟這些人交談,也不能冷了面子。
“多謝各位公子的誇贊,雪凝愧不能受。”
“林小姐莫要謙虛,盛康覺得這些詩詞都不足以表達小姐的美。”
“李兄說這話也不怕打了自己的臉嗎?是誰剛才說林小姐滿身的銅臭味?”
李盛康被當衆撕破了臉面,頓時就惱羞了:“蘇奇鳴,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乃讀聖賢書的秀才,怎麼會說出那種沒品德的話來?”
“倒是你,從小滿口謊言,仗着自己家裡有幾個臭子兒,整天調.戲良家女子。盛康倒是要問問,你有什麼臉面來這裡參加林小姐的笈笄宴?!”
蘇奇鳴性子輕.浮,是個十足的纨绔子弟,這事大家都知道。但,誰叫他有個有錢的爹,是個僅次于林家的富人家出來的。一般的平民哪裡敢跟他們蘇家鬥?所有人隻能敬而遠之了。
現如今,李盛康這個窮酸秀才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蘇奇鳴難看,怕不是他已經被林家内定了姑爺人選,所以才有恃無恐的?
其他人誰也不敢搭腔,更不敢站隊幫誰,互相看了一眼,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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