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挪了視線,眼睛盯着桌上的酒精又看了好半天,直到張淙露在外面的手臂因為發冷而抽搐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
晏江何提起張淙的胳膊,用溫熱的手掌搓了兩把,塞回了被子裡。
他沒再罵什麼,就是闆着一張明顯強忍氣性的臉,繼續給張淙擦身。
擦腘窩的時候,晏江何把張淙的褲子給扒了。這一扒不要緊,扒完了他都氣笑了。
晏江何終于沒忍住,将張淙那唯一一條單片兒褲子扔到了他頭上,糊了他一臉,然後,晏江何幾乎是怼着張淙的鼻子谇:“就一條褲子,你腿怎麼沒嘎嘣一下凍裂了呢?我好帶你去骨科挂專家号打釘子啊!”
他真是低估了張淙,這小子那是本事太大了,能把人給活生生氣死。
張淙閉着眼睛,被摔了一頭褲子後,他的腦袋掙紮了好半天,終于拱了出來。他本來發燒就有些呼吸不暢,這一下估計是憋着了,一露頭就大口倒着氣兒。他眼皮死活睜不開,基本等于苟延殘喘。
“……”晏江何默默給張淙蓋好被子,走過去拿走了褲子扔到一邊。
張淙又冒了一腦門兒汗,晏江何從床頭櫃上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了一把。
張淙稀裡糊塗,在晏江何準備收手的時候,他的臉又挨了過來,貼上了晏江何的掌心。
“……又來這招?還沒完了是吧?”晏江何一哂,“你幹什麼,撒嬌嗎?我告訴你,我不吃這套。”
張淙的嘴唇蒼白,幹燥得起皮兒,他唇縫中吞吐着熱氣,卻又好似控制着盡量不去顫抖。晏江何幾乎覺得,他唇齒間壓抑了一股難耐的呻吟不肯放,呼吸裡都糅雜進了飽滿的痛苦。
晏江何啧了一聲,就着手掌輕輕推了推張淙的臉:“小可憐兒,你可真是活該啊。”
給張淙擦完身體,晏江何又從自己櫃子裡找了一套運動服,吭哧了半晌才給他換上,并給張淙喂了藥。張淙這回終于徹底撐不住了,完全沒了意識。
前半夜晏江何根本就沒合眼,間或着給張淙送下去幾口水。直到快半夜兩點的時候,張淙的燒退了。
晏江何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晚不用去醫院了。他這才把一直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冒頭的晏美瞳掐了出來,同時翻了一床被子抱上,晃悠着走到客廳。
他捏着貓耳朵往沙發上一坐,立地感覺自己骨頭架子要散了。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比進手術室開夜台還難受。
張淙一直讓他很煩躁。可他是真的沒想到能煩成這樣。
晏江何認為,張淙骨頭歪歪,全擰成了麻花,急需要矯正。但他愣是沒猜到,張淙這骨頭還是鋼刀做的,擰巴着不要緊,還帶着利刃,鋒利着拐出了十八個彎兒,幾乎能把張淙的五髒六腑全部絞破,把張淙的性命割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成日不做好事,着不上調也就算了,怎麼還能這樣了?形容做“瘋子”,“瘋子”都要慚愧。
“還真是低估你了。”晏江何仰頭躺在沙發上順氣兒。他把晏美瞳擱在胸前,腿卷起了被子。
問題少年不僅長得歪扭,還長得剛硬,長得尖銳。他是一顆冥頑不靈的臭石頭,棱角的模樣異常醜陋,令人憤怒。
而晏江何又想起了張淙的那個素描本。張淙筆下的畫與他本人大相徑庭,畫面幹淨,筆觸非常精細,晏江何甚至還能想起來那紅玫瑰上的倒刺。那麼細小的東西,張淙都沒忽視。晏江何不禁又琢磨,石頭能敲開的話,又是什麼樣?琢磨着他就發現很難想象。
一個分裂的,病态的少年。活着是為了把自己折騰死,将每一天的日子都過成了活埋。
“老頭啊老頭,我看你是失策了。”晏江何搓了一把貓頭,引來晏美瞳一陣膩歪,“他哪是抓你這根稻草,他是想法設法要把自己弄死。”
晏江何翻了個身兒,臉朝向沙發靠背,閉上了眼睛。
第28章“家暴”現場
張淙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晏江何這屋子朝陽,但窗簾子夠厚,陽光打在上面并沒有透進來多少,屋裡還是很暗。隻有窗簾染上了毛絨絨的光明,像暖黃色的一層薄皮焦糖。
張淙掀開眼皮,盯着棚頂的吸頂燈愣了能有一分鐘,終于動了動脖子。
他全身軟得同一灘化開了的髒水一樣,骨頭似乎被腐蝕了,皮肉也被蛀了個稀爛,整個人一絲的力氣都榨不出來。
張淙的喉結動了動,他嗓子幹得不行,喉嚨或許已經龜裂了。
這是哪兒?
張淙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他就記得他在燒烤店頂着天打雷劈,暈頭轉向揍了親爹,好不威風。然後,他又看見了該死的晏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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