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爺?”店主上下掃了眼果兒,轉身開始收拾東西。“原是來尋仇的,冤有頭債有主,殺人的都是賴子皮,同我無關!”
秦蓁攔住他,“店家莫急,我們不是尋仇來的。”
“還說不是尋仇,她都說了忠義幫害了她家老爺!”說完從懷裡把金塊掏出來,還給秦蓁。“錢财害命,莫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不過是我買回來的丫鬟,往年間恐在别處當值。”她拿出一根金钗,加上剛剛的金塊,又塞回去。“她多有得罪,我給她賠禮道歉了。”
黃金在陽光下耀眼,晃得人心發顫。店家看一眼金子,又瞥一眼秦蓁,見她神色不似作假,繼續說道:“我可沒有騙你們,忠義幫就那麼回事。不過是後頭修了路,劫往來商人賺的多了,人手多起來才看起來可怕。其實真能動刀動槍的少啊,都是去混口飯吃,誰都不想那麼早死,打架縮在後頭的。”
秦蓁越聽心下越是疑惑不解,她抓住謝梓安的手,手心微微發汗。問出自己的不解:“若忠義幫真如你所說,不過是烏合之衆。那秦縣令的事又怎麼說?”
“這不能說,除非......”店家眼角上挑,手上動了動,咳嗽兩聲。
“你不要得寸進尺!”謝梓安喝道,秦蓁對秦溯的事過分傷心,聽着一點半點便想追根究底。他怕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被人騙了。
秦蓁扭頭,寬慰謝梓安幾句。又拿出一些銀票,“我的錢不是那麼好拿的,你拿了說不出什麼我想聽的,我就要你加倍還回來。你若是騙我,不隻是竹縣,整個西南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店家被她的氣勢所攝,連忙點頭。“那現在你可以說了麼?”
“秦縣令那事就不是忠義幫做的!”
秦蓁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這事我從未同人說過,就怕惹禍上身。”店家回憶着,“那年秦縣令剿匪,多次未果,全因着賴子皮熟悉地形,狡兔三窖帶着我們東躲西藏。後來抓到了賴子皮的手下,将忠義幫為首的一網打盡。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些貪生怕死之徒,見着情況不對跑了的。”
“我們跑回去把賴子皮剩下的錢财分了,就地解散,再無忠義幫。”他眼神誠懇,“忠義幫那時就沒了,後來秦縣令遇害說是忠義幫的餘孽所為,怎麼可能!就算有人真的想幫着賴子皮報仇,也沒那個本事。秦縣令身邊都是衙役,一身腱子肉,能從這些人手中搶人,豈是我們做的到的?”
“那、那怎麼會說是忠義幫所為?”秦蓁嗓音顫抖,又回想起爹爹隻剩一個頭顱的模樣。“既然不是忠義幫所為,那會是誰!是誰與我爹爹有仇非讓他死無全屍!”她吼道,全身無力倒在地上。謝梓安扶住她,向果兒使了個眼色,把錢給店家讓他走了。
“陶陶,許是他貪心胡謅唬你的。”謝梓安摟着她,輕聲說道。“大街上的,有話我們回去說。”
秦蓁含着淚,等進了院子忍不住扯住謝梓安。“梓安,我爹的死有問題。一路上我想了想,那店家或許有地方是騙了人,可他說爹爹不是忠義幫所殺,确有道理。”
她端起茶壺,想往杯中盛水,卻因手抖盡數倒在桌上。“陶陶!有沒有燙着。”謝梓安仔細查看她的手指,被燙的發紅。
“爹爹從被送回來,到出殡。我見過的不過兩面,一面是他剛剛被找回來,我摸了他的臉,第二是爹爹斂棺我摸了他的頭發。現在想來,似乎劉師爺并不想我多接觸爹爹,幾番我要查看都被他已我年幼受不得死人怨氣為由拒了。”秦蓁擡起眼,眼裡的淚斷了線,一顆顆砸在桌上。
“為什麼忠義幫的人去劫财,卻分毫未取。說是尋仇大過尋财,可那時衙役根本無力抗衡,拿走錢财又何不可?”秦蓁緊緊扯住謝梓安,搖搖頭。“還有,爹爹同劉師爺坐在一輛馬車上。淩晨昏暗,爹爹與劉師爺身材相差無幾,他們怎麼一下就分辨出那個是我爹爹?”
秦蓁努力回想秦溯死後的景象,爹爹緊閉的雙眼,娘親的奔潰痛哭,來往吊唁的賓客。她頭疼欲裂“出殡時我摸爹爹的頭發,覺着有針刺,卻被劉師爺打斷說是發冠的問題。可我明明沒有摸到發冠,是爹爹的頭發裡有東西。”
她捂着腦袋,一隻手敲打,想再想起更多。謝梓安沒見過她這般癫狂模樣,緊緊摟着她不讓她再傷害自己。“原來有那麼多可疑之處,但我從未懷疑過,爹爹的死另有原因,我讓爹爹十多年不得安息。都是我的錯,若是當時我再想想,爹爹的案子早就破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話語間越來越激烈,一聲悲鳴後體力不支暈過去。
謝梓安抱着暈倒的秦蓁上了床,将她鞋履脫去,放在塌上蓋好被子。見她夢中依舊抽泣,眼角不停有淚湧出。他替她輕輕抹去,掖好床角。沒想到來趟竹縣,會鬧這麼一出。
太陽西落,一輪紅日挂在天邊。窗子内投射進一道餘晖,照的被窩有些暖和。秦蓁緩緩的睜開眼,将手伸出被子,抓住倚在床頭不放心她的謝梓安,眼睛黑的可怕,烏壓壓的看不出情緒。“我們回渝州城。”
*
氣候冷了,花見不得風,一吹就要散掉。得把花放在屋内,火爐邊供着方可延續芬芳。
德妃摸上一朵芙蓉,這是今年最後一朵了,哪怕呵護的再好,再過些時日也要一瓣瓣凋謝。
真美啊,一層層花瓣包裹着嫩娃娃似的蕊心,粉的白的柔柔弱弱透着光。她俯下身子,輕嗅。味道到底還是淡了點,強行延續的芬芳帶着時間的苦澀。一手摸着自己的臉龐,一手揉搓将謝的芙蓉,表面再美又有什麼用?内裡早就腐朽盡了,過不了多久便要化作塵土。
想着,手上勁更大了。芙蓉咔嚓一聲被折斷,原本就搖搖欲墜的花瓣一片片抖落在地,她看得出神,想把它拾起。
“娘娘,”栖梧端來一碗桃膠銀耳湯,置在桌上喊了她幾聲。“湯端來了,趁熱喝了吧。”
“聖上睡下了?”德妃理了理衣衫,栖梧替她挽起袖子,塗着豆蔻的纖纖玉指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他可有說了什麼?”
“睡下了的,奴婢替他點了香,一會兒就睡了。”栖梧是她從鎮國公府帶來的丫鬟,年紀不大腦子靈活,忠心不二。前段日子她給開了臉送給聖上,如今在她偏殿裡做個小小美人。
“聖上一個勁的誇娘娘呢,說您找來的那道士,确有通天之功,他夜裡夢見神仙了。”栖梧雖是美人,但在德妃這兒還如往常一樣,做着奴婢該做的事。她捏捏德妃的肩膀,慢慢說到“聖上說那神仙同他講,隻要繼續按着天師所說服用那長生的藥丸,就可萬載千秋功績永存。”
德妃輕笑一聲,縱使保養如她,也能感受到歲月的流逝。聖上當了一輩子的皇帝,到老了卻想逆天改命,重獲青春,豈不是笑話。“聖上最近紅光滿面,心情大好。奴婢在他耳旁說了不少娘娘好話,他聽着如意,說娘娘您思家心切,可回去與鎮國公一聚。”
德妃猛然睜開眼,抓住栖梧按摩的手。“他當真許諾,本宮可回去?”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她與那人許久未見了吧,有多久呢,久到要忘了。
“真的,娘娘隻需同聖上說一聲便是。”
德妃摸摸臉,眸裡多了分擔憂。“栖梧,本宮老了。用手摸着,臉上的褶子都打起花來,同以往沒法比的。”時光最為公平,誰都逃脫不了它的懲罰。
“娘娘說什麼呢,奴婢瞧着娘娘年輕的很。和奴婢進宮時見着的一模一樣。”栖梧替她把發髻打散。“您别想這麼多,好生休息,漂漂亮亮的回府去。”
德妃似還沉浸在哀傷中,眸中淚光閃閃。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改變一切。可是還需再等等,等着時機成熟了,她的苦難才能結束。“栖梧,那藥多久才有效,香要點多久才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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