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目中無人地高揚着兩眼,卻也把自己的手臂泰然伸展,任這二人用粗蠻的手掌在周身拍摸着,一邊扭過頭和玉憐耳語:“九千歲屢遭行刺,所以每回有人觐見,都得由鎮撫司的番役先行搜身,概莫能外。一會子,你隻管随這兩個奴才在你身上摸一摸就是,犯不上忸怩——”
“忸怩”二字還未吐實,卻聽白鳳“咝”一聲,高鼓的胸乳竟被搜身的番役狠捏了一把,氣得她向一人瞪目叱問道:“劉福,你那爪子幹什麼呢?竟敢有意輕薄我!”
“在下擔負護衛九千歲的重責,不敢有一分疏忽,萬一姑娘将兇器藏匿在此,搜檢不力,豈不是玩忽職守?”
對面,那一名樣貌與之相似的番役壓聲道:“大哥……”
劉福對他一擺頭,“劉旺,你别偷懶,也好好搜搜哇。”他的指尖一直逗留在白鳳的胸前,又變本加厲地撥弄了兩下才離開,貪婪的臉色裡又帶着些許鄙夷。
白鳳眨了一眨眼,忽而就對劉福回顔一笑。玉憐在側瞧着,但覺白鳳這一種笑容與她先前的種種笑容——慵懶的、傲慢的、親切的、明媚的……都全然不同,她笑得極妍極媚,若離若合,一雙嬌盼欲流的眼睛仿似抛出了千百條抓人魂魄的鈎與索;玉憐縱使同為女子,登時間也面熱耳滾。而那個叫劉旺的番役早就是面色通紅,壓根連看也不敢看,急急轉開了臉孔。劉福本人倒大張着兩眼,癡癡無語。
就在這當口,白鳳已将随身的那條金蜘蛛纏花帕從紐襻上摘下,任它順着自己曲線誘人的身體墜落腳邊。她把裙尖一踢蓋住那帕子,低膩着聲音貼住了劉福說:“那你就再好好搜搜,或許我腳底還藏着什麼兇器。”
劉福春色盈面,蹲下身去抱着白鳳的兩腿一直摸到她雙腳,還在她腳面上輕掐了一把,快手撿起那帕子,藏進了自己的袖筒。
白鳳邁出一步,又扭頭對劉福留下了一點兒眼角恩波,方才移步進屋。
緊跟着就是玉憐,她還在咂摸着白鳳的魅色,愣着眼兒被劉福、劉旺兩人的四隻手掌搜過了一遍,忽又想起一件事。她收回正要踏出的步子,遙指住群婢中的一個,對兩名番役道:“官爺們,喏,那個,回頭别放她進來,那丫頭頭腦不大清楚,再沖撞了貴人。”
她又趕過去,扳住了書影的兩肩小聲說:“你别當我針對你,我明白你不待見九千歲,但你擺着這一張臭臉進去,得罪了人可吃不了兜着走。你就留在外面吧,眼不見心不煩。我是一片好意,誰叫你是小妹呢!”
玉憐拿手掃了掃書影眉前的覆發,一笑自去。
她進了雅間,見裡頭還有條小穿堂,過了穿堂才是一間金鋪玉砌的客廳,廳裡也侍立着一列番役,正中一張圓桌,上座一名身着雲肩曳撒的中年人,容長臉,通天鼻,鼻尖向下佝着,眉毛齊整清淡,眼角微微地下垂,容貌絕可稱得上是美男子,但膚色黝黑,皮骨強勁如鐵,若非那一副寸草不生的下颌,人們多半會認為這是一位行伍軍人。
玉憐早知司禮監掌印太監尉遲度雖是個閹宦,卻以軍功起家,因此并無絲毫的猶疑,倒頭就拜下去,“請九千歲爺爺的金安,願九千歲爺爺長樂未央,福壽綿長。”
自高遠之處降下了一條嗓音,并不尖利,也并不陰柔,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隻是聽起來非常虛弱:“起來。”
玉憐翩翩然起了身,見已偎坐在尉遲度身畔的白鳳笑了笑,翻起了手心向着座中另一人道:“這位是唐閣老,妹妹也見一見禮。”
唐閣老名為唐益軒,是内閣首輔,亦是唯一一位閣臣,玉憐也是久聞大名,趕緊對着他叩下去。唐益軒是一張瘦削睿智的面孔,有六旬光景,颏下一部黑須,飄垂過腹。其側首也坐着個妝點鮮明的倌人,瞧起來至多二八華年。那倌人将視線向玉憐一抛,又定回到白鳳臉上,拿捏着鼻音道:“鳳姐姐,懷雅堂不愧是出過段娘娘的福地,人才濟濟,長江後浪推前浪。”
白鳳幹笑,“雨竹姐姐,懷雅堂的人一向隻講究才貌技藝,從不像那些野門野路的,就惦記着什麼‘浪’不‘浪’。”
玉憐一聽這一聲“雨竹姐姐”,便頓悟那倌人乃是“四金剛”裡的另一位——花名鼎鼎的龍雨竹,而她和白鳳的這兩句玩笑也是各藏機鋒:一個譏一個芳華已老,一個罵一個出身不正,是二等堂子裡攀上來的野貨。
席上的兩位貴賓之中,唐益軒顯然是個少言之人,隻皺了一皺眉;尉遲度的眼中卻閃過一點兒笑影,“這話淘氣了。”
他聲音發虛,音量也很小,但這絲毫不妨礙他那一份威嚴與氣度。隻要他一開口,每個人都屏息聆聽。毋庸置疑,這就是那個站在權力之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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