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方遲,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們都是一路人,别窩裡鬥!以後你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要是還多管閑事,我讓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rdo;踩着草葉和泥土的腳步聲終于遠去,方遲松開手中的匕首,掌心已經濕潤。方遲知道盛清懷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隻是她現在清醒着,對他有了十足的警戒心,他再想下手,就沒那麼容易了。倘若她再晚清醒一兩分鐘,這個陵園,也就真的成了她和謝微時的墓地。他們的身體都松懈下來。方遲轉身,仰頭便見謝微時的一雙眼睛。或許已經沒有什麼能像這樣一雙靜默而微黯的眼睛能讓她更安心。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微涼的嘴唇貼了上來。她松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所有理智上的抵抗煙消雲散。她放縱自己,遵循本能,柔軟纖長的手臂纏繞上了他的脖子,和他的身體彌合。低沉的呼吸聲在陵園寂靜的風中起伏,間雜着斷斷續續的低聲交談。&ldo;你的傷……&rdo;&ldo;别摸了。&rdo;&ldo;那怎麼會暈?&rdo;&ldo;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能不摔昏過去?&rdo;&ldo;……&rdo;方遲渾身脫力地倚靠在他胸前,道:&ldo;謝微時,我出不來了。我想你活着,害怕你變冷變硬,最後變成一塊墓碑,我受不了。&rdo;謝微時定定地看着她:&ldo;把我的瓶子還給我。&rdo;……瓶子還在酒店裡。方遲拿了給他,卻被他拉住不放。方遲見他竟用的右手,當即不敢用力掙脫。出租車遠遠地過來,她急着說:&ldo;十九局在找你!&rdo;謝微時不言語,直接把她塞進了車裡,自己也坐了進去。有司機在,方遲也不能再談論十九局。謝微時忽然開口問道:&ldo;剛才在陵園的那個人你認識?&rdo;方遲點頭。&ldo;我以前見過他。&rdo;&ldo;你見過盛清懷?&rdo;&ldo;不是這樣。龍震去世之後,我在醫院和葬禮上,都見過他。他當時也很憔悴,胡子拉碴的,穿着很沒有講究的衣服。他很想走近來看龍震,但是龍震的父母一直都在,他不敢接近。&rdo;方遲心中忽然一動,隐約覺得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光亮在浮動。她抓住謝微時,急切問道:&ldo;龍震的墳墓是不是在冷泉?&rdo;謝微時點點頭:&ldo;對。&rdo;方遲立即撥通了小餘的電話:&ldo;立即通知中隊,去冷泉陵園找一個名叫&lso;龍震&rso;的墓,祖瀝很可能就在墓裡。&rdo;小餘大叫了起來:&ldo;方遲姐,現在是淩晨四點四十!&rdo;&ldo;假如祖瀝還活着,那麼每一秒都是搶救。&rdo;方遲冷冷地說。小餘飛快地挂了電話。到家後,方遲向謝微時簡單地講述了整個事件的經過。洪錦城發給了方遲一個陵園現場的直播入口。&ldo;我們現在聯系不上墓主家人,所有聯系電話都已經失效。假如直接破壞陵墓,我們是要承擔責任的。&rdo;&ldo;方遲,你确定就是這個&lso;龍震&rso;的墓嗎?&rdo;洪錦城問道。方遲扶着耳機,冷靜道:&ldo;我确定。如果錯了,所有責任我來承擔。&rdo;洪錦城沒有再問,下令道:&ldo;開墓。&rdo;墓體被打開,除了原本的骨灰盒之外空無一物。洪錦城從直播鏡頭中給了方遲一眼,方遲屏着呼吸道:&ldo;墓周也要打開來看。&rdo;洪錦城又下令:&ldo;掘墓周。&rdo;墳墓四周的石闆都被掀了起來。十幾盞探照燈聚到一起,在晨曦的微光中照亮地面。方遲望向旁邊的謝微時:&ldo;如果我判斷失誤,你會不會替creeper恨我?&rdo;謝微時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ldo;恨半個小時吧。&rdo;方遲的嘴角彎了彎。一塊塊泥土被鏟到一邊。直播鏡頭滑過墓碑,龍震圓潤的臉龐上帶着單純而開朗的笑意,還沒有經曆過殘酷現實的洗禮。方遲忽然發現,三劍客中,謝微時和龍震其實都是真人和avatar高度統一的人,但盛琰似乎…她心中又是一片模糊。她瞟了一眼謝微時,隻見他的目光追着屏幕中墓碑上龍震的照片。她忽然不知道謝微時當時在看着盛琰下葬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三劍客,先是龍震,然後是盛琰,先後被安葬在了冷泉陵園裡。曾經叱咤風雲的三劍客,隻剩下了他謝微時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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