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會議上,慶娣頂着巨大的壓力拿譚圓圓的某個師姐做例子,堅持兩件事互不影響。
譚圓圓的那位師姐着實厲害,碩士二年的時候有孕,讀完博士出來立刻進了金屬研究所,孩子也大了,學業工作家庭,樣樣不耽誤。
慶娣自忖應付得來,隻是這例子罕見,不太容易令幾位家庭婦女信服。争執之下,她無可奈何,唯有以央求的眼神望向姥姥,姥姥咬咬牙,最後拍闆定奪:“搬家!全家一起搬!”
這話一出,慶娣頓時笑開了眉頭,姜尚堯則楞了眼。
“婚禮怎麼辦?提前?”他垂死掙紮。
被他提醒,一堆女人抽冷氣,喜昏了頭的她們把這事忘了。掰指頭算日子,按照預定的婚禮日期,chūn節時慶娣肚子該大顯了,聞山民風保守,親戚朋友間要鬧笑話的。三位家庭婦女面面相觑,還是姥姥拿主意:“提前辦了。”
家庭會議從中午持續到晚上,最終議定婚期十一月初,這個月姜媽媽和慶娣媽留守聞山cao持婚禮,姜尚堯送姥姥和慶娣回京。
蜜月回來的愛娣下了飛機才得知消息,放下電話驚喜地尖叫:“我要當姨媽了!黑子,你要當姨父了!”黑子郁悶難休:“怎麼又趕到我前頭去了?”
姜尚堯的心qíng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要當爸爸的喜悅還沒過去,馬上就被孩子媽抛棄。
十一月初,慶娣被接回聞山參加自己的婚禮。這一個月裡,姜尚堯在家被老媽耳提面命,在京裡被姥姥教誨不倦,以至于他倍感緊張,連在京裡請的兩個月嫂也一并接到聞山,慶娣走哪都有幾個人圍在身邊小心看顧。
喜宴上隻有伴郎們受命在外頭擋酒,屢屢不見新郎新娘的影蹤。孕期剛踏入第十周,慶娣穿起婚紗腰身依舊窈窕,隻是孕吐越來越頻繁,姜尚堯拿着漱口水站在她旁邊,束手無措,表qíng比她還要痛苦:“這要一直吐十個月?”
“混小子,”姥姥沒好氣地數落,“女人懷個孩子哪有那麼容易的?後面受罪的時候還有呢。娣兒,來,擦擦臉。”
“我來我來。”姜尚堯先接過毛巾,試了試溫度才放慶娣手裡。外面人聲鼎沸,他渾然不顧,隻是躲這裡獻殷勤。
“姐夫,我家黑子快不行了,喊你快去頂上呢。”愛娣在門口吆喝。
浸過檸檬汁的熱毛巾讓人jīng神一震,慶娣露出的兩隻眼睛裡全是笑意,“去吧,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撐場面。”
他先前想給慶娣一個最隆重的婚禮,此刻隻恨人來得太多,拖得太久。腳步留戀着,“媳婦兒……”他湊近慶娣耳朵。
“我聽見了,媳婦兒……”譚圓圓揭穿他倆的密語,“下一句!下一句!三個字的!”
伴娘們的笑聲裡,姜尚堯點頭,“三個字的。”
慶娣的耳垂早染上粉色,鞋尖探出裙子踢了踢他,“晚上說。”
“辛苦了。”晚上這三個字換來一頓不依的胖揍。姜尚堯握住慶娣的拳頭輕笑,“你以為是哪三個字?”
“最重要最好聽的。”
“讓我想想……”他假作沉思狀,指腹以最輕緩的力道掠過她峰-尖,這樣已經令慶娣皺起了眉頭。手心托住她一側掂了掂,然後,笑意就從他眼裡一直泛濫在嘴角上。“那三個字是——變大了。”
“……”慶娣拍開他的手,“那三個字是——你混蛋!”
他以吻堵住她的抱怨,手掌一路滑下,回到最初的位置。透過細膩的腹肌,他仔細感受。初生的小生命,脆弱而神奇,承續他的血脈,付托着他和她無盡的期待。剛才心頭的雀躍在這一秒突然化作忐忑。
他小心收回手,撫摸慶娣的面龐。她的皮膚瑩澤泛光,眼睫微阖,呼吸平緩。他緩緩說:“我愛你。”
番外六
慶娣懷孕第五個月的時候,姜尚堯手邊出現一本厚厚的古籍——《說文解字》。
四個月過去,關于寶寶名字的備選名單列滿了A4紙兩張,他依然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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