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還是給他添了麻煩。他那麼決絕地不接家裡電話,遇了事又回頭找上門,面子上實在不好看。
峻淩看穿了我的顧慮:“我不為難。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犯不着在這裡‘争氣’。我走到現在什麼不是家裡幫的呀?争這點面子幹什麼。”
其實峻淩離開家裡扶持也是個很好的醫生,臨床科研一樣不差,大概基因裡就得幹這個,不管他喜不喜歡。但他一向對此毫無自信,任誰都打不破,因為家人的光環太耀眼,把他的視線遮住了。
他又想起來别的,在我耳後歎了口氣,聲線隐隐發顫:“畢竟生我養我了。”
淩晨時分我忽然接了任務要走,黑暗裡發現他假裝睡着了卻在掉眼淚。為了我他真是什麼都放棄了。
03何醫生
醫生不會拿病人做文章,可兒子是實實在在拿父母的感情做要挾。
沒想到我爸先給我打電話了,午休時我一邊抓緊時間胡亂塞幾口飯,一邊膽戰心驚接起來。
他說:“我一個患者,家屬是幹刑警的,忙得一天來不了一趟,全靠他老婆伺候。”
我和我爸說話很少,他這麼直接提起,讓我筷子停在半空不知怎麼答複。半天我才聽懂,好像有指桑罵槐的意思,重點從“孩子是同性戀”轉變為“孩子找了個警察”。
“就這還是做内勤的,經濟上也顧慮良多。”
說了也白說,能有什麼辦法呢。幹活拿錢的生産者哪能和少數資本家比。不出大事不缺錢,出了大事都缺錢,這是必然。哪天輪到我爺爺、我爸媽、我和楊爍,到那時,我們又有多大本事和生活抗争?
我猜他隻是表個态,沒指望我回複什麼,就問起我媽來,問她之前的聲帶小結怎麼樣。
“就是說話太多了,沒大事,你别打電話氣她了。”
我哪有那個膽子氣她。非得等個不能更難得的契機,才能和我媽說上話。以往她話那麼多,這件事到後來,她竟一句話也沒了。
我爸在此事上比我媽寬容,大概是他心裡有鬼。高三那年我坐在他副駕駛上瞄見不該看的qq消息,撞見他跟年輕女同事出軌。被我發現後他和那個女的斷了聯系,我也沒告訴我媽。但像我媽那麼厲害的女人一定知道,我爸也知道我媽知道,彼此不說罷了。
一轉眼多少年都過去了。自高中起時間過得尤其快,可能是因為生活每天都在發生巨變。
“下個月17号你爺爺過生日。”
我馬上乖乖說:“我自己提前去。”老人家快九十了,少給他添堵。
我爸“嗯”了一聲。背後有人喊我上台,我們短暫的幾句話到此結束。
後來他們趙隊長的丈人不到半年就沒了,但整體來講已經十分理想。趙隊要請我吃飯,我暫且回絕了。剛剛了卻一件大事别再給人添負擔,他是楊爍師父,總有機會再見的。我把感謝轉達給我爸,他沒回。
何況醫生能做的有限,到了全身骨轉移的程度回天無力,僅僅是态度好點、費用上照顧些,讓病人盡量走得安穩罷了。
04楊警官
“嘔——”
枯井之所以不是枯的,因為裡面泡滿了屍水。
陳誠成樂意演那個沒出息的,好像沒見過這場面。我們一掀開木闆,蒼蠅黑旋風一樣往外撲,他捏着鼻子翻白眼扭頭就躲,換了一口新鮮空氣才轉回來,王霄和佳和都嫌棄他。
于元亮小夥子還行,雖然皺着鼻子一臉不自在,硬挺着沒往後躲。我拽他到前面來好好看看井裡、正對抛屍現場。誰讓他越過我偷偷找峻淩呢。
該怎麼形容呢?直說吧,我打小語文不好。就是脂肪化水,散發出油膩刺鼻的惡臭,裡面泡一副白骨。井壁上密密麻麻已經不是蛆了,是活蛆死蛆混着蛆留下來層層疊疊灰灰黃黃的蛹殼,還有一堆剛剛羽化的蒼蠅,擠在一起蠕動。
還他媽是即将入夏。屍臭穿透力真強,井裡冒起的沖天惡臭。還好案發現場不是室内。
室内的我們也見過,一開門,“嗡——”那個蒼蠅,遮天蔽日什麼都看不見。再低頭一看,屍水橫流一地,無處落腳,動作快的人被泡了一鞋。
不是我,那個倒黴蛋是陳誠成,所以他現在看見腐屍反應極強,裝模作樣地演戲。
骨架子還粘着點破皮爛肉,稀稀拉拉挂着幾根長頭發,吊着一件小背心。長鐵鈎又撈上來兩隻劣質細高跟、小短裙,在場的警員心裡大概有了數。
她們最容易沉默着遭遇不幸,身份不清死後想求個公道也難。若說她們有點罪,實在是罪不至死。
枯井所在的這片地是鮮花種植基地,花開正好。老闆受了大刺激,蹲在望不見頭的橘紅色矮花叢裡不住哀嚎,擡頭是萬裡無雲碧藍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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