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了停藥。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告訴過我。”随清還是重複着這句話。
“他也沒告訴我,”丁艾聽得冷笑,繼而反問,“但愛他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他确診的那一年,我也在美國讀書,但是跟他不在同一個城市。那一次,他半夜裡打電話給我。我接起來,隻聽見他叫了一聲‘丁艾’。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什麼。但我當天夜裡就跟房東借了一輛刹車踩下去就擡不起來的破車,四百多公裡路,開了将近七個小時,第二天就帶他去看心理醫生。然後讀書工作統統停下來,二十四小時陪着他,陪了整整四個月。”
“你說你不知道?”丁艾又笑,“你跟他在一起八年,他每天吃四種藥,每個月看一次醫生,你不知道?你怪他沒告訴你?這就好像在要求一個啞巴說出他的感覺,要一個截肢的人自己站起來走到你面前。你是沒錯,是挺無辜的。我隻是替他不值,他這樣一個人,為了你……”
一個天才,為了保護一個庸人,因為這樣一個最凡俗的理由。
“以他的狀況,要不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應該留在國内自己開事務所,是你一直要他這麼做。”
“随清,你多可憐啊,整整十年,讓一個病人在你面前扮演強者,也是為了不傷害你,哪怕隻是可能,他把命都搭上了。”
“随清,我罵過你,我向你道歉。但今天看見你這樣,顯然是已經走出來了。事業起飛,情場得意,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可笑。都一年過去了,也是該看開了,大概也隻有我還做不到。”
所有這些都隻是輕言細語,卻好像一遍遍重複着,永無止盡。最後隻凝成一句,離她越來越近,如影随形。
他是為你死的,你知不知道?
第24章泡沫
随清近乎于落荒而逃。
她起身離開那個卡座,走眼前看得到的任何一條路,推開第一扇遇到的門,撞出去才意識到這是通往後廚的走廊。像是一瞬魔法盡失,音樂隐去,四壁灰空,沒有窗。柔暖的水晶燈光變成日光燈管慘淡直白的顔色,耳邊回蕩着的是杯盤敲擊不鏽鋼水槽的聲響。
她逆着光和聲音奔走,直到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停下,因為手腳麻木,不得不靠着牆壁坐下來。她知道這是換氣過度,曾晨剛走的那段日子裡,她經常這樣,最初還需要去醫院,後來久病成醫,自己就能應付。就像此時,她攏起雙手捂着口鼻,試着調整呼吸。一次又一次,耳邊隻剩下沉重單調的呼嘯撞擊着耳膜,似乎在這無用的世界上隻剩下這一件事尚有意義。
魏大雷一路找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平靜。
“你怎麼了?”他站在她面前問,這一夜,同樣話他已經問過她一次。
“我沒事。”她看着他的鞋,還是那樣回答,手腳正在慢慢恢複知覺,針紮一樣。
“你這是沒事的樣子嗎?”他低頭看着她。
“我就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她答非所問,隻覺他的聲音和語氣都叫她陌生,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魏大雷。
“好。”他點頭,走開幾步。
她看不到他,卻知道他就在轉角後面,大約抱着臂,交叉着兩條長腿,就這樣靠牆站着。
這副樣子倒又讓她覺得熟悉起來,她無奈笑了,隔着那堵牆說:“你這是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的樣子嗎?”
“要麼我再站得遠一點。”他回答,又往外挪了兩步。
随清撫額,是真的拿他沒辦法,站起來轉過那個牆角,頹然走到他面前去。
“妝是不是花了?”她擡頭對着他。
他認真看了看,搖頭回答:“挺好的,一點都沒花。”
“真的假的?”她不信,低頭去找手機。
他這才笑出來,雙手捧着她的臉,道:“一塌糊塗了。”
她低頭又要去翻手包,他卻不叫她找,锢着她裸露的手臂,反身将她抵在牆上。
沉溺與痛一起襲來,記憶裡又已有如此相似的一幕。是曾晨,在某個背靜不為人知的角落吻她。
泡沫,她突然想。一切都是泡沫。十年後又是一樣的套路,隻是主角換了一個人,強打精神,演出一個正常的自己。
她分明還記得那個時候,BLU才剛起步,曾晨半開玩笑地對她抱怨:“要是出去相親,别人肯定嫌我太老,可是坐下談項目,他們又嫌我太年輕。”
而她認真地聽着,然後看着他說:“你有沒有考慮過留胡子?”
他愣了愣,這才笑起來,是一種從沒有過的開懷的笑。
其實,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幽默的人,那句話也并不是個玩笑。
那時,她正看着通宵工作之後他臉頰上冒出來的胡茬,有些沉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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