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輕聲開口,“那麼離婚呢,是他逼您的嗎”
“不是的,是我要和他離婚,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愛,開始也是因為錯誤,就算沒有出這件事,我們也會分開的。”
“那您現在…”雪莉也不知道怎麼繼續了,“您來我們節目的目的是?”
“我來是想說,事情并非到此結束了,我和他之間的糾纏也不是傳聞裡說的那樣,之後,我要和他離婚,他挽留我,但我們還是分開了,我念了軍校,他辭去軍務去了前線。等殺了當年那些人,他又回來找我”
“您心軟了嗎”
丹尼爾淺笑,“沒有,在軍校的每一天我都比前一天更恨他,後來連恨都恨累了,重逢時,我就想擺脫他,他不用贖罪,我也不會原諒他。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我親手刺了他兩刀,一刀是無意的,一刀是有意的”
聽到這段,雪莉不禁捂了一下嘴巴。
“可我當時并沒有感到快意,而是無聊,隻覺得‘啊,原來我沒恨他恨到想要他死’。後面,他就開始死纏爛打,然後突然有一天,他跑來問我,他死了我會不會好過一點”
想到這裡,丹尼爾頓住了,雪莉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她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個曲折的故事裡了。
“我隻是告訴他,他的死活和我無關,所以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
主持人和導播都同時點頭,他倆已經完全入戲了,完全贊同丹尼爾的做法,漠視才是最具殺傷性的武器。
雪莉雖然知道這時插嘴很破壞情緒,但是還是忍不住像追問媽媽講故事的孩子,趕緊問了句接下來怎麼樣。
“後面,他就不見了,音訊全無,我也沒再管。可是,有一天,我又再次卷入風波,被一夥兒暴徒劫持綁架了,他救出來我,自己卻失去了一條腿和一隻手臂”
丹尼爾苦笑,整個演播室都驚呆了,節目組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出,一時連提詞闆都忘了給,而雪莉也完全沒在意,
“他當時已經要死了,還不忘問我,死了我會不會原諒他,我告訴他,如果他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然後,我們就獲救了,可他做的傻事不隻這一件,他曾經在送我的盆栽裡埋進一個戒指,可我直接讓别人拿走了,可能是他種的花太醜,連拿走的人都不想要,把它直接丢掉了,我下樓,看到他拼命地翻垃圾箱,拿出那盆花,把花連根拔起,拿出那枚戒指,才知道這回事”
“那您…當時怎麼想的”
“後來,我聽同事閑談,說有一種植物根系可以長出地面,網上流行一種求婚方式,就是把戒指埋在土裡,等根系露出表面,就可以給愛人一個驚喜…我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雪莉不再表态,她現在已經無法指責尤利卡就是個大混蛋了。
丹尼爾繼續說,“他做的最傻的事是去自殺”
“自、自殺?”雪莉不确定地開口。
“對啊,他消失的那段時間,原來是跑去自殺了”丹尼爾的鼻子有些酸,他強忍着酸意繼續開口,“在醫院時,我就看到了他身上的傷疤,不隻是手腕那裡,手掌上也有,胳膊上也有,是深深淺淺的燙傷,應該是用煙頭燙的,我曾經為了他使用了六年的抑制劑,他可能是看到了針孔,然後為了彌補自虐吧”
見丹尼爾良久不再言語,雪莉終于想起來節目組的安排了,不過她已經全然不在乎事先的計劃了,去他的,老娘不幹了,節目組是計劃着挖出當年的消息,好給軍部可以确立指控的借口,雪莉已經完全不管這些了,她隻想知道接下來的故事。
“那,當年的事,您還恨他嗎”
“曾經我最恨他無視我,可是他忽略了我六年,又愛了我六年,我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他,恨不恨他,夜裡,我還是會夢到當年的事…”
看着丹尼爾哀傷的面龐,雪莉忍不住走過去,抱了抱他,但是很快松手了,畢竟這是直播…
“我隻知道,他沒有父母,連爺爺也去世了,我不想,不想讓他死在…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
演播室裡誰都沒有說話,隻有主持人輕輕的抽噎聲,她已經忘記了每次結束該說的那句台詞,直播就這樣結束了。
丹尼爾離開電視台,上了來時的車。
他今天不想直接回家了,他讓司機把自己放在一個僻靜的地方,然後一個人漫步到了那裡。
那個路燈下,站着一個人,像是在這裡專程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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