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萃是個直腸子,明明剛才在前生巷見過楚鎮了,怎麼他又打來生巷過來,像是圍着月老廟轉了一圈似的,不由好奇地側頭問沈芫,&ldo;芫姐姐,好奇怪啊,楚真長怎麼又在這兒?&rdo;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荨總覺得楚鎮是故意繞這一圈的,心裡突突的跳着。沈芫倒是沒忘深處想,&ldo;誰知道呢,大概是被四哥拉過來的。&rdo;沈芫這可是冤枉了沈徑了。楚鎮和楚得其實是去尋沈徹的,主要是楚得想找沈徹,他聽說最近芮钰被沈徹得了手,心裡那個癢啊,想他堂堂平親王府的四公子想聽芮钰唱首小曲排了半年的隊都沒能如願,人芮钰姑娘壓根兒就不屑于應酬他們這些纨绔,平日裡能見她一面的不是文豪也是雅士,楚得可差太遠了。果然楚得一見着芮钰就走不動道兒,雖然紀澄那樣的姑娘美是美,媚也是媚,但畢竟是良家婦女,哪有芮钰的風情,那真是柔媚到了骨子裡,表面上看着極正經,可是你在面前什麼玩笑都能開,葷的素的都不忌,唠起嗑來有意思多了。便是你被她怠慢多時,恨得牙癢癢,可聽她小嘴那麼一恭維,就什麼氣都煙消雲散了,人家就是靠嘴皮子功夫吃飯的,本事着哩。楚鎮卻是不喜歡芮钰那種一步三搖,動不動就嬌喘的女人,他見紀澄她們從月老廟往前生巷走就猜着她們要走三生巷,這才急急想繞個圈去今生巷再看看紀澄,哪知先是被楚得耽誤,遇到沈徑時又被他拉着說了一會兒話,這不,差點兒就沒趕上&ldo;今生的相遇&rdo;。中秋除了去月老廟拜神之外,晚上各家各戶還要擺香壇祭拜月亮,老太太領着家中女眷拜了月之後,衆人就去了磬園的二十四月館。清溪箋二十四月館顧名思義就取自&ldo;二十四橋明月夜&rdo;,磬園的西湖上有一座玲珑小橋,橋有九孔,名踏月,橋東就是二十四月館,坐在館内可觀一湖秋月,最适合中秋賞月。沈府的中秋團圓宴就設在館中。今人開宴或是圓桌而坐,也有小幾分座,老太太喜歡熱鬧,又說今日家宴都是自家人或親戚不講虛禮,所以二十四月館内并未列屏風遮擋,幹脆就在正中老太太的食幾兩側,列了兩行半月小幾。幾上列置酒食,每張小幾圍坐兩、三人,十分惬意。老太太同蘇筠的祖母蘇老夫人同坐上座,左側是國公爺沈卓和安和公主的席位,右側小幾則是三老爺沈英和三夫人紀蘭的。至于二夫人黃氏,因為二老爺不在京城,所以她自請伺候老太太,也算是和老太太一桌了。&lso;下首那兩列小幾,自然就是小輩圍坐。紀澄同沈芫一桌,沈荨則與蘇筠一起,沈萃便隻得與盧媛一桌,因着是家宴,又是佳節,所以女孩兒家的小幾上也置了酒壺,裝的是梅子酒,清甜甘柔,喝着十分舒服。紀澄她們對面是沈禦同弘哥兒,斜對面曾修文也在座,曾家在京中也有宅子,但老太太說今日是中秋,曾修文這未來的孫女婿也不是外人,所以盛情留了他飲宴,這讓沈芫一個晚上臉都紅紅的。曾修文的樣貌一般,這主要是被沈家人給襯托得一般的,不過他一身詩書氣,有些忠厚的呆呆氣,同沈徹、沈禦等人又是不同的男兒,每次看向沈芫時,臉都要紅,導緻紀澄一見他就想笑。沈芫氣惱得直擰紀澄的腰,紀澄連聲告饒。有宴有酒,自然也得有舞有歌,這才算雅緻。老太太面前,館中央空出的位置先是有沈府養的舞姬獻舞,又有安和公主養的江南來的小丫頭唱曲。那曲子卻是紀澄和沈萃最熟悉的,&ldo;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do;這首詞近日風靡了整個京師,人人争相唱誦,蘇青瓷夜夜都有人宴請。青樓楚館之内,更是時時都有人哼唱,紀澄沒想到的是這才多少時日啊,居然連沈府養的歌姬都唱上了。老太太卻是第一次,連聲倒好,&ldo;這詞寫得可真好,可還有?&rdo;那歌姬便又唱了一首破陣子,這下引得老太太高聲道:&ldo;好,許久沒聽到這樣好的詞了,怕是十年都難得一出。也不知是什麼人做的?&rdo;沈荨道:&ldo;老祖宗可是問對人了,那首&lso;纖雲弄巧&rso;第一個唱的人就是阿萃,她在中壇獻藝上唱的就是這詞哩。&rdo;老太太驚訝地看向沈萃,&ldo;萃丫頭,可是真的?&rdo;沈萃笑着朗聲道:&ldo;回祖母,這都是澄姐姐的功勞,也是我運氣好,那日澄姐姐在街頭偶然救了個書生,那書生沒什麼報答她的,就寫了兩首詞相贈。&rdo;好詞贈佳人,這就是一段佳話,不過于男子來說這是佳話,對紀澄來說可就顯得輕浮了。沈萃這個人說話從來都是不為别人着想的,也不知是無知還是故意。紀澄側頭對老太太無奈地笑了笑,像是寵溺妹妹的姐姐一般無奈,&ldo;那位蘇先生當時欠了别人的銀子,正被人追着打,我見他被打得可憐就替将銀子給了,他身無長物,沒什麼能抵給我的,卻又不肯接受施舍,就寫了兩首詞抵債。&rdo;這年月,文人雅士憑一首詞就能在青樓楚館白吃白喝半個月的,那詞也的确可算作銀子的,甚至比銀子更管用。被紀澄這麼一說,大家就懂了,看來那蘇青瓷也是個有風骨的,難怪能寫出這樣絕妙的詞來,而他同紀澄的&ldo;暧昧&rdo;也就被淡化了,并非什麼詞贈佳人,不過是抵債而已。紀淵當時一聽沈萃的話就皺了眉頭,紀澄畢竟是他妹妹,他可不許她同男子有什麼苟且。這會兒聽了紀澄的解釋,眉頭才松了開來。沈萃聽了紀澄的話就沖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你的秘密就我們兩知道似的,紀澄有些納悶兒,不知道沈萃這是又抽哪門子的風,怎麼突然就對付起自己來了,她是哪裡招惹沈萃了?紀澄的确是冤枉,沈萃在今生巷對齊正起了意之後,卻發現齊正看的人一直是紀澄,心裡頭那個氣憤自然不言而喻,所以這才看紀澄不順眼,挑她的刺呢。&ldo;那位蘇先生可有寫新的詞?&rdo;老太太這是聽上瘾了。紀澄不知道,在幫沈萃把中壇選藝的事兒應付過去之後,她就沒在問過蘇青瓷的事兒,直覺有些不喜,總覺得那樣的人做不出那種詞來,還是遠遠避開為好。紀澄雖然不知道,卻聽見沈萃脆生生地道:&ldo;有。&rdo;館中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沈萃的身上,打從中壇選藝之後,她整個人好像都籠了一層光似的,行事比以前更為高調。&ldo;今日才傳出來的新詞。&rdo;沈萃對旁邊伺候的纖雲使了個眼色。纖雲本來不是叫這個名字,沈萃是得了蘇青瓷的詞後才給身邊的兩個丫頭改了名字的,一個叫纖雲,一個叫飛星。纖雲轉身從一旁的匣子裡取了一疊花箋出來,給老太太送了過去,又分送了諸人。這蘇青瓷還真有些賺錢的頭腦,他本是身無分文,雖從紀澄處得了些銀子,可成日裡呼朋引伴開銷很大,總不是個長久的法子。所以他幹脆坐起來買賣詩詞的生意。蘇青瓷挂靠了個書畫鋪子,早在中秋之前那老闆就打出了招牌,說是蘇先生新做了首賀中秋的詞,要在中秋那日發賣。這消息一出,那書畫鋪子的門口昨兒半夜裡就有人排隊了,争相想在第一時間讀誦蘇青瓷的詞。那青樓楚館的姐兒就更是積極了,現如今她們若是不會唱蘇青瓷的詞,那簡直就是極丢臉的事兒。誰能第一時間唱出蘇青瓷的詞,才算是長臉。連芮钰姑娘都使喚了人去那書畫鋪子排隊。可惜蘇青瓷不了解,這文人雅士一旦和銀錢沾了邊兒,就俗氣了。衆人對他的評價一落千丈,但他的詞又确實做得好,實在叫人又鄙視又舍棄不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卻說紀澄拿到那詩箋讀了一遍,的确寫得幾妙,尤其是那&ldo;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rdo;之句,讀來叫人感慨萬千。讀過這詞之後,紀澄晃眼間見那詩箋的左下方有一枚箋色的拱花技法軋出的印,因為與箋紙同色,所以不細看很容易忽視,可若是一旦發現了就會别有印象。那印上寫的正是&ldo;清溪&rdo;二字,這是餘夫人送給紀澄的号。這詩箋正是紀澄所制,隻不過由紀家的鋪子&ldo;清藏閣&rdo;刻成了版印了出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那清藏閣是賣紙畫筆墨的地方,也有掌櫃的從全國各地收集來的秘珍字畫,但在京師這藏龍卧虎之地,實在不算有名。但這會兒借着蘇青瓷的光,可算是打出了名聲了。因為蘇青瓷的新詞摒棄了其他紙鋪出的花箋,專挑了清藏閣出的印有&ldo;清溪&rdo;号的花箋。這也算是蘇青瓷對紀澄的回報了,當初他在蘭花巷住的時候,給沈萃寫詞,柳葉兒拿給他的就是紀澄做的花箋,無意間說了嘴,叫蘇青瓷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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