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正是因為她的堅持,才讓他覺得難能可貴。
一個奴籍女郎身上能出現那種堅持,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李瑜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掙紮中。
一邊是現實,一邊是所求。
他想成全自己,忠誠自己心中所選。
遺憾的是,他将面臨着巨大的挑戰,挑戰父權,挑戰背離主流價值觀所給他帶來的影響。
這已經不再是妻家背景能不能助力的問題,而是整個世俗對他的批判與嘲笑。
他是否能承擔得起?
就為了一個婢子,把自己的聲譽,甚至前程砸進去,他有沒有那份孤勇去承擔?
這需要他像一個男人那樣站到甯櫻身前,挺直脊梁,給她尊嚴,給她自由,去為她,為自己謀求一條出路。
屬于他們的出路。
那條路充滿着荊棘,它不會被家族祝福,甚至會遭人恥笑,被戳脊梁骨,他是否有那份勇氣去面對?
或許說,為了甯櫻,讓自己處于不被家族理解的孤立無援,是否又值得?
李瑜獨自望着窗外,面臨着關乎他往後餘生的抉擇。
那需要不顧一切的孤勇,需要堅韌頑強的心理素質,需要不留餘地的信任,才能促使他用最堅定的态度走到甯櫻身邊,許她一片天地,來成全自己。
這是一道困難的抉擇,要麼不顧一切,要麼大大方方放手,給她留一條生路,也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來成全雙方的體面。
接下來的幾天李瑜都沒出過門,他今年弱冠,已經成年了,以後做出來的每一件事都需要他去承擔後果。
是否求娶甯櫻,需要他多方考量。
這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也是對甯櫻的未來負責。
最終在屋裡關了四五天後,李瑜心中做出決定,親自去了一趟府衙,用自己給甯櫻做擔保人,把她的奴籍轉換成良籍,上戶在臨川城,成為一個正兒八經的揚州人。
對于甯櫻這種平民來說,想要把奴籍轉換成良籍,需要大費周章去籌謀。而對于李瑜來說,不過是張嘴就能成的事。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大雍有律令明文規定,不論男女,奴籍身份的人是不可以與良籍通婚的,一旦被發現,挨闆子不說,還得坐牢。
故而楊大郎向甯櫻提親,在沒有解決戶籍問題之前,甯櫻是不會考慮婚嫁問題的。
現在這個問題被李瑜給她解決了。
很快府衙就把甯櫻的戶籍與路引辦理了下來,入戶臨川,是名正言順的揚州人氏。
戶籍到手後,李瑜又親自走了一趟楊大郎家。
當時楊大郎沒在,是秦氏獨自一人在家中,李瑜硬是在楊家的院子裡等到傍晚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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