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中自有溝壑,周某相信殿下不是那樣的人,”周以圍慢悠悠地道,他的臉色逐漸從青灰變成了青白,眼眶四處泛黑,一副幾百年沒睡過覺的樣子。謝嶼啞然失笑,一會兒覺得自己慧眼識珠,竟然一眼就看上了令天下人惦記的長樂公主,一會兒又認為自己這輩子可能注定了是勞碌奔波的命,想安安穩穩娶個媳婦兒都那麼艱難。屋外傳來腳步聲,是取劍的言久過來送劍了。“還有一事,請謝小兄弟在合适的時機幫我轉告阿久。”周以圍忽然刻意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楚的聲音對謝嶼說了一句話。謝嶼赫然睜大了眼睛,片刻後他起身對周以圍拱手道:“晚輩定不負掌門所托。”周以圍聞言,再也忍不住喉中翻湧的血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到了火爐裡,言久聽到動靜,蓦然推開門,忍不住驚呼道:“師父!”“‘醉逍遙’無色無味,中者隻要不動用内力便無大礙,若内力使用甚微,立刻就能覺察到自己中了毒,這時候隻要有解藥解毒,也無大礙。但一旦強行使用渾身内力,‘醉逍遙’的毒性就會立刻侵入五髒六腑。掌門本就被‘散神香’封住了内力,為了對付七殺強行沖破了‘散神香’的禁锢,越發加快了‘醉逍遙’的入侵,就算是大羅神仙都難救。”青竹園的客廳裡,謝嶼唉聲歎氣地說,若非沒有他的那顆護心丹,周以圍在蜀山腳下時就已經倒下了,他強撐着上了蜀山,不過是為了威懾賊人。他的解釋極為明确,但是言久卻好像一個字都沒聽懂,懵懵懂懂地望着他。蘇飛鴻的雙眼幾乎立刻就充了血,他拔出腰間長劍就朝外沖去,放聲道:“我要去砍了蕭誠譽那個老匹夫,為師父報仇!”周以圍猛地咳嗽道:“你給我站住!”蘇飛鴻陡然刹住腳。周以圍吩咐道:“慕白,你去将十三堂主和卓堂主請來,我有事要與他們商議。”沈慕白握緊了手中的劍柄,表情極為凜然,一副行将赴死的模樣,得到周以圍的命令,他拱了拱手:“弟子遵命。”謝嶼去看言久,發現她的表情整個兒都是木的,直到周以圍朝她招手,言久才恍然回過神來,跪到周以圍面前,雙手舉起幽冥劍:“師父,您的劍。”周以圍輕輕撫了撫劍身:“這把劍乃是你師祖所傳,曾跟着為師走南闖北,大殺四方,現在為師将這把劍幽冥劍傳給你,希望你能摒除私仇舊怨,不被仇恨蒙蔽眼睛,用此劍懲惡揚善,做一個堂堂正正無愧于天、無愧于地、無愧于人的人。”言久眼眶血紅。良久,她問:“為什麼?”她五歲時,家破人亡,無數人因她前赴後繼地死去,她身上背着數不清的人命,今年她十六歲,她最敬愛的師父,是不是也是因她而死?“為師插手大梁朝廷的事,嘉元帝自然不會放過我,他在為師的身邊安插了奸細,謀劃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就等着給為師緻命一擊,這一天遲早會來。”周以圍絲毫沒有一個将死之人該有的哀怨,他語氣平平道:“阿久,不要心懷仇恨。”言久面色雪白,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問:“是誰?”蘇飛鴻咬牙切齒:“人證物證聚在,除了蕭誠譽那個老東西,還能有誰?”言久搖頭,她的目光在周以圍和謝嶼身上逡巡了一圈,那血紅的雙眼好似要滴出血來,從下山到回師門,這一路上的種種走馬觀花似的從她腦海裡掠過。她五歲上蜀山,改名換姓,隐藏身份,這十一年,她過得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山中弟子往來和睦,嬉笑打鬧,好不熱鬧,細看過去,好像每一張面孔上的笑臉都是發自真心,又好像每一張面孔上的陰翳都藏着算計。人心浮動,誰是誰非?聽到動靜,她朝門外望去,沈慕白與十三堂主和卓堂主相繼走來,言久眼光一閃,好似忽然間看見了那日湖陽城的萬箭穿樓,利箭下埋葬了他們蜀山十多個年輕的弟子,那些人的臉龐言久至今都還記得,可惜他們的生命永遠停在了最燦爛的時候。那時,蘇飛鴻和沈慕白還未趕回客棧,誰會那麼蠢,給七殺傳遞錯誤的消息?沒有人會那麼蠢,因為那人根本就是有意為之。忽然間,那些看上去是巧合但事實上卻并非巧合的事情被言久一點一點剝皮抽筋,露出最裡面連着血肉的骨頭,惡心且猙獰。不過轉息間,兩位堂主并蜀山許多弟子已到了門前,兩位堂主皆面有憂色,眉頭皺得能夾死幾隻蒼蠅,周以圍卻笑道:“人皆有一死,各位不必如此挂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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