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策眸底陰戾如有實質,厲聲吩咐守在門外的婢女入内收拾。
未待婢女應聲,他已解了金環。細鍊被随手拂開的丁琅聲響裡,裴策将江音晚纖柔身軀打橫抱起,大步往湢室走去。
四面重重輕帷被一把拂開,水霧氤氲,江音晚跌入池中,寝衣貼着身段。
她一時站立不穩,向前栽去,口鼻嗆了水。一條勁瘦手臂從身後繞過來,扼着她的頸,将她撈起。
江音晚險險得以喘息,一腳堪堪踩穩了華石鋪砌的池底,另一纖腿還未能落下,便被另一臂托着膝彎擡起。
第51章池“孤去殺了裴筠,好不好?”……
池水漣漣,順着柔滑如綢的青絲,瀝瀝落下來。皎薄雪緞飄蕩着被水波推遠。
嘩啦不休的水聲裡,江音晚被掣着,隻能勉強踮着一隻足尖觸到平滑的華石池底。池面上,滿目絢紅花瓣被重重波紋卷攜,浮漾不定。
不知過去多久,她被轉過來,艱難踮地的那條纖腿亦被托起。那襲漉濕冷戾的墨袍是她唯一依憑,她不得不攀住了他的肩,如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
直到滿池熱泉漸漸涼下去,裴策才将人抱上岸。
池邊放着婢女事先備好的衣裳,已被水漫濕大半。裴策随手從中揀出自己尚未沾水的一襲墨緞外袍,将江音晚裹起,放到供休憩的整塊玉石上。
他快速換了一身衣衫,将她打橫抱回了寝屋。
柔霧般的淺紫越羅帷幔半鈎,枕被已全套換過,細膩綿柔的雨絲錦衾上,織紋如烘雲托月。裴策将江音晚輕輕放下。
江音晚伏在軟枕上,偏頭向裡,側頰貼着雨絲錦團花枕面,不去看他。濕漉的鴉發被攏到一邊,墊着一方大大的棉帕,水滴浸滲開來。
有一兩縷濕發膩在鬓邊,水珠沿着瑩薄柔膚慢慢滑下去。裴策坐在床畔,輕輕将那兩縷發抿到她耳後。
視線裡她的側頰孱白至半透明般,教人想起夏日和田白玉的冰盞,盞中冰塊一點一點消融,剔透玉壁上沁出細細的水珠,仿佛也要同那碎冰一道化去。
裴策垂着眸,靜靜坐了片晌,俊容亦如冰霧冷凝。心中有懊悔和憐惜。他過于悍厲,與她天生的不相合,何況她猶在病中。
他放緩了語調,嗓音低低沉沉,問她:“是不是傷着了?”
江音晚不說話,也不看他。裴策薄唇抿起,下颌鋒利線條緊繃,終究沒說什麼,隻喚人取來一個熏籠,放置在床邊地坪上。
室内本就夾壁通暖,鎏金錯銀的熏籠裡靜靜燃着銀絲炭,隔着厚厚的巾帕,裴策小心地将她如瀑青絲放到熏爐上烘着,以免長發濕冷過久,加重她的風寒。
江音晚睫羽輕輕翕動,靜靜看着餘光裡那道高大身影挪到了床尾。
下一刻,極輕的“嗒”一聲,在靜谧室内響起,她的右踝,再次環上一圈微涼的觸感。
裴策将方才解開的金環,扣回了她的腳腕。
江音晚仍默然不動,卻有淚珠凝彙,滑過秀緻瓊鼻,沒入雨絲錦的枕面。
她背上的疹子未痊愈,藥膏已被洗去,需重新上藥。
裴策取出一個海藍色冰片紋的鈞瓷小瓶,倒了少許藥酒在掌心,将她身上過于寬大的墨緞外袍褪至腰際,凝雪纖背漸漸曝在室内融暖氣流中。
溫熱手掌沾着清涼微冽的藥酒覆上去,江音晚微微瑟縮了一下,很快僵住不動,任由裴策将藥酒緩緩塗抹。
片晌,江音晚餘光見他拭了拭掌心,換了一方海棠紅的瑪瑙小缽,用指腹蘸了藥膏,另一手輕輕将她腰際堆疊的墨袍往下拉。
江音晚一霎睜大了眼,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藥膏。她攏着身前墨緞衣料,斜撐起身,看向裴策。
金鍊被牽動,一陣玱琅細響。她杏眸如一汪落落碧透的琉璃,哀求般道:“殿下,不必上藥了。”
裴策微微凝眉,将她肩頭摁回去,沉聲道:“聽話。”
江音晚貼着軟枕,淚霧氤氲的杏眸漸漸模糊,淚珠不斷地溢出來。
裴策上完了藥,取過一方幹淨的巾帕,慢條斯理地拭着修長的指。兩人皆是無言,江音晚的淚已将枕面浸透,眸底卻是極靜,仿佛再泛不起波瀾。
裴策靜靜在床沿候了一會兒。待江音晚背上的藥酒滲透晾幹,裴策合攏了重重帷幔,擋住江音晚身形,才向外吩咐婢女為她重新取一身寝衣過來。
他挪到床頭坐着,将人抱扶起身,攏在懷裡,用巾帕将她仍有些濕潤的發暫且裹起。
江音晚宛若一個精緻木然的偶人,任由裴策為她穿上層層衣裳。
那雙勁瘦手臂松松繞過她的纖腰,耐心在她後背系上心衣的細帶。又将花素绫的軟薄寝衣披上她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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