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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打算（第1頁）
苾月一路講來仍不勝感慨，阿璃也唏噓不已。
“苾月，這一路你受苦了，總算皇天不負，你終于回來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商議一下，你什麼時候回秦王府做回你的秦王妃？”
“當然是越快越好，現在秦王不在，正是最好的時機。”無忌搶着說。
苾月卻道：“他既然不在，這個倒也不急于一時，我們得好好準備準備。”
無忌站起來，“準備什麼，你們還是快點換回來吧，免得夜長夢多。
“你急也沒用，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我這麼突然換回去，王府及宮裡除了皇後，誰也不認識，早晚得露馬腳。”
“這倒不用擔心，我早有準備。”阿璃一心盼着苾月回來，心裡早已想過無數種她回來之後如何應對的法子了，一早就做了準備。“我平日裡都待在承香殿，與宮中諸人交往并不多，一些大的事件我都記錄了下來，就是為了今日做準備的，冊子我再整理下，過兩天交給你，你先熟悉熟悉，再加上徐姑姑一旁提點，相信你能應對。”
無忌大喜：“我看這個法子好，苾月你現在就留在别院吧，阿璃和徐姑姑也可以随時來給你講一些宮中之事。”
“且慢，我聽說，你與秦王的關系并不好。”苾月毫不留情面。
“是，此事萬分抱歉，因為一些舊日恩怨和近來的種種誤解，我們無法和睦相處，這可能需要你下很大的功夫去改善，你就借機大病一場說是忘了之前一些事吧，秦王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你隻要用心，來日方長，你們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
苾月籲了口氣：“聽你們這麼說我真不怎麼想進這個秦王府了。”
“莫瞎說，”無忌正色道：“這秦王府你必須得進，我之前告訴過你，阿璃與秦王曾經相識，她再不及早抽身，她與整個長孫家族都會陷入危險當中。這本就是你的使命，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這秦王妃。”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苾月揮揮手，知道茲事體大并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便央求道：“但給我一點時間，我和寂丘道長還有些私事要處理，還有阿璃的記錄要記，反正秦王不在，我正好在外面再逍遙一段時間，這裡我就不住了，有事我會找你們的。”
“那你需要多長時間？”無忌的心裡放心不下。
“就，一個月吧。”
“不行。”無忌斬釘截鐵，“最多給你半個月。”
“那，就二十天吧。阿兄。”苾月伸出兩根手指，嬌聲央求道。
無忌想也不差這幾天，一心軟便同意了。囑咐道：“這二十天裡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讓人認出你，更不要任性胡為。要不讓三哥知道，我交不了差。”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苾月真是受不了兄長每次都這麼啰嗦。
無忌又問：“阿璃，那你離開秦王府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先去洛陽找我阿耶。”
“那可不行，”無忌一臉嚴肅：“現在的洛陽城在王世充的統治下已經是暗無天日、哀鴻遍野了，隻有逃出來的沒聽說有進去送死的，你阿耶如果真在洛陽，他也不希望你去送死。”
“要不這樣，你阿耶那邊我不會放棄打聽，我在鄉下先給你找處莊子住着，等過幾年情況若有好轉，你要再想去，我不攔你。”
阿璃想想，似乎也沒有别的辦法，便點頭道：“好。”。
阿璃回到秦王府，感覺自己這病似乎一下好了，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沒想到離開秦王府的這天終于等到了，雖然有些遲，但又有什麼關系呢？
接下來她便開始為離開這裡作準備，這秦府她住了近一年，但似乎沒有一天開心，隻是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徐姑姑、靈犀、阿雁，皇後、麗娘、鄭氏及明嘉他們，心裡真的很舍不得。
她打開記錄自己言行的冊子，一條一條仔細過目，确定沒有遺漏，但這裡面并沒有關于蘭園及私見太子的記錄，因為一來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二來她每次去蘭園都隻把自己當做阿璃，既是阿璃的私事，那就與秦王妃無關了。
但這同時也有一個弊端，以後太子定然會把苾月當成自己，而苾月又對此一無所知，當然苾月可以謊稱自己生了場病忘了之前的事，但對于他，自己難道真的可以就這麼一聲不響的一走了之嗎？
她不能！
以他付出的種種，自己還欠他一個交待。現在她即将恢複阿璃的身份，是個自由之人了，為什麼不去告訴他自己到底是誰？
但真的可以嗎？阿璃猶疑不決。
随着離開的時間日益臨近，阿璃想見他一面的念頭愈發強烈。每日看到園中生機盎然的景象便無比的想念蘭園，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張熟悉的臉便愈發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難道真的要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帶着終生的無奈與遺憾度過餘生了嗎？
為什麼就不能任性一次呢，她問自己，不管結果如何，但至少了無遺憾。
她從枕邊拿出那張淚印斑斑的紙箋，上面字字句句她不用看早已銘刻在心，雖然他從未親口向她表明過心意，但他所做的一切令她對此深信不疑。
自己的身體沒有阿耶不斷調整的藥方，這兩年來每況愈下，生病越發頻繁，到底又還能支撐幾年呢？
她這短暫的一生，除阿耶外，便是虧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了，而她能報答的也隻有一顆真心了。他是她在這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亮，就像飛蛾撲火，她想要飛向他。
“……日暮溪亭臨舊帖，千張寫盡平生恨。”淚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雙眼，“如果有恨，就讓我來撫平吧。”
她輕輕下了床，來到案邊，就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翻到紙箋的背面提筆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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