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一盞紗燈,裡邊的燭火被紗罩籠着潋潋的光,那團光暈暖暖的,像是要溢出來似的。
鄭寶兒的心裡也像是有東西要溢出來。
聽了一天的各路消息,她忍不住想許小舟是生是死,沒想到僅僅是一夜光景,強悍的汗丹氏就被屠殺滅族。
她拿起桌子上的草編籃子,用筆沾了顔料,輕輕在籃子上畫着,等她擱了筆,才發現自己畫的是一幅《極樂求生圖》。
但願他還能平安活着,即便永遠不記得她也好。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窗外有個淡淡的影子。
她以為是小憶,伸手推開了窗子。
夜風的涼氣讓她打了個寒顫,外頭卻什麼人都沒有,隻有滿地清涼的月色。
她正打算關上窗子,突然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暗處,他又穿着黑衣,除了一雙清亮的眼睛,看不清是誰。
燈火被風吹的飄搖不定,他上前一步走到亮光處。
鄭寶兒吓了一跳,許小舟像個地獄幽靈般出現在她眼前。
他的臉已看不出原來的皮膚,滿是血迹和污漬,頭發掉下幾縷,蓋住了半邊臉,露出來的眼睛中透着無限疲憊,但更多的是狂野又冰冷的光。
他見到她,咧開嘴笑了笑,但他的笑比哭還讓人難受,低聲道:“你讓我進去。“
鄭寶兒忙打開帳簾,他一閃身走進來,側着臉看着她剛才畫面的草編籃子。
有血從他手臂上滴下,他卻渾不在意。
許小舟身上有萦繞着一股陌生的氣息,他的背影很蕭索,眼神疏淡難測,他幹裂的嘴唇緊抿,連他身邊的空氣都是凝重的。
鄭寶兒從愕然中回過神,低聲說了句“你受傷了。”就去拿房中的藥箱。
回來時他已經坐下,凝視着她。
他在見到她之前,整個人還如被冰刀割着,被火焰烤着,想要殺人,想要報仇,癫狂又痛苦,可一見到她,他才又回到人間一般,連續幾日不休不眠的身體感覺到了疲憊。
“鄭寶兒?”他嗓音低啞,語氣卻像在确認她的名字。
鄭寶兒心一緊,胸口酸脹的感覺開始往下沉。
她淡淡道:“你胳膊在流血,我給你包紮一下。”
他乖乖的擡起胳膊,脫掉半邊衣衫,露出緊實強硬的肌肉,鄭寶兒微垂首,去拿金創藥,一點點清理掉那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強自鎮定地塗上藥,用紗帶包紮好。
周遭太靜,于是彼此的呼吸聲都顯得清晰。
鄭寶兒白淨的一張臉湊近他的胳膊,動作輕柔仔細,眉宇間是清淡的表情,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倦鳥歸林,情不自禁地擡起另一隻胳膊,想要把她額間的一縷發撥開,可手在半空中,卻又慢慢的放下。
包紮好後,鄭寶兒收拾起藥箱,剛要開口問他些什麼,卻見他站起身,用西域的禮儀向她行了一個禮,神色凝重,喉間滾動了兩下,道:“鄭寶兒,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娜仁……受傷了。”
以前的許小舟不會連名帶姓叫她鄭寶兒,他才不會這樣正經嚴肅地行禮說話兒,他沒有說娜仁受了什麼傷,但想必他一定是心疼至極,連秉性都變了。
鄭寶兒點點頭,聽見自己說:“需要我做什麼?”
“金創藥,食物,水,馬匹,汗丹氏……還有十幾個弟兄。”
“好。”
許小舟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擡頭随意地望了望四周,忽然從手腕上脫下一個東西,遞給鄭寶兒:
“我也沒什麼能感謝你的,這個镯子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我也記不得是孟姥姥給我的,還是從哪兒弄來的,你别推辭,等将來我報了仇,再好好謝你。”
深紅色的珊瑚镯子,在昏黃的光下顔色更深了些,上面的嵌珠寶石發着幽光。
鄭寶兒接下,仍說“好。”
許小舟騎在馬背上,低聲喝馬,繞着偏僻地帶一路向戈壁灘疾奔。
他也不知為何會第一個,也是唯一想到的人,是她,但他就是知道她一定會幫他這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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