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即使前往京郊翠屏山,她也不過帶着小厮兩位,侍女一名。能近身的,隻有綠袖一人。
可惜的是,在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下,泠琅本想做的事卻依舊沒什麼進展……
想到這裡,她垂下頭,頗有些煩躁地長歎一聲。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綠袖來了。
“少夫人,怎麼了?”女孩怯怯地問。
泠琅深吸一口氣,再轉頭時,已經是秀眉輕蹙,一臉怅惘。
“無事,我隻是擔心夫君,”她輕歎,“眼看着春天過完,夏日将近了,可他……”
剩下的話,她懶得再說,隻舉起絹帕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淚珠。
綠袖忙勸慰道:“您且放心,上回大夫不是說了嗎?世子已經有所好轉,不日便能蘇醒。”
泠琅在心中想,我愁的就是這個,本來事情就沒個起色,要是他醒了,麻煩更多,還不如躺着。
當然,這些話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在她沉默的時間裡,綠袖又絮絮叨叨起來。
“少夫人,您别看世子如今那樣,他從前其實很俊的。去歲冠禮那日,世子爺穿了一身雲山色衣袍,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男子……”
爐中紫煙繃成一條線,直直往上,一直穿梭在殿堂中的風不知何時停了。
侍女仍在唠叨,泠琅一邊聽,一邊望着煙,默默地想。
如今那樣,那樣又是哪樣?說來好笑,她這個所謂少夫人,連自家郎君的面都沒見過。
世子所睡的床榻,是用了紗簾布幔層層掩着的,縱使她日日榻邊念經祝禱,也難窺其容。極個别的一次,她撥開簾子,卻見榻上人面上還覆了一層薄紗。
至于成婚那日,也是隔着床幔行的禮,前後不過半盞茶,很快便結束了。
許是怕她心中介懷,侯夫人倒是耐心解釋了一通,說是世子受不得風冷,平日裡都是層層裹着的,如今病重,就必須更小心。
泠琅面上溫順,心裡也不甚在意,見沒見到又如何?反正她不過是個福星吉兆,就算人蘇醒,又哪能真的同世子做夫妻。
他若醒得早,對她來說是樁麻煩。他要是就這麼去了,到時候一大堆儀式更是耽擱時間。隻盼,世子能醒得不早不遲,剛好夠她辦完事,了無牽挂,便能功成身退。到時候即使無人提,她也會主動走人的。
那廂綠袖還在喋喋不休:“……從那時起,世子便有了這樣的别号……”
泠琅心念一動,這個故事她倒是知曉。
世子其人是出了名的體虛,養在府上最清淨宜人的熹園,平日裡深居簡出,近身服侍的下人都是精心挑選過,府内尋常人難以見其面。
至于為何躲起來養個病也能出名,就不得不提到如今最負盛名的丹青手,畫鬼沈七。
沈七以畫鬼自号,其人更是行事不羁,潇灑狂浪。泾川侯當初還樂意乖乖呆在府中時,引其為忘年交。
侯府遍植花草,假山涼亭無一不精秀,有好幾處别緻庭景。沈七來逛過一次,深以為美,請求在府中取景作畫,泾川侯自然豪爽應允。
那日沈七在竹林前揮毫潑墨,好巧不巧,望見出來透氣的世子江琮。
隔了一面疏疏竹叢,隔了半片淩淩池水,少年一身白衣,墨發垂肩,神色郁郁,身形蕭蕭,孤身立于池畔,正低頭看着水面。
微風輕起,雪袍翻飛,沈七這才發現那衣擺袖口有絲絲血迹沾染,如寒梅落雪。與此同時,少年此刻正好擡起眼,眉心一點紅痣鮮煥無比,同衣擺血痕有着詭異绮麗的呼應。
墨一般烏潤的眉眼,丹朱似的眉心紅痣,以及翩飛翻湧着的勝雪白衣。
他孤零零立在水岸,像一隻離群索居的病鶴。
揮的什麼毫,潑的那般墨,沈七是一概不在意了,他滿眼都是這驚鴻一瞥的病少年。
天地背景虛幻空曠,唯有黑與紅與白。這極緻而濃烈的三種色彩,在少年身上分庭抗禮,相得益彰,頹喪而濃烈。
畫者幾乎要醉死在這副畫面中,竹林不畫了,當即另起一副,調好顔料,一氣呵成。
那副作品後來受盡贊譽,沈七畫鬼聲名更上一層樓的同時,觀者亦不免好奇那畫中人是誰。
沈七毫不避諱:“便是那泾川侯長子,年十五,他平日裡養病是不會出府的,你不認得也是正常。”
于是,泾川侯長子江琮便得了個“病鶴公子”的美名。
五年過去,這名氣不減反增,西京人人都知畫鬼平生最為得意的作品主角是泾川侯膝下長子。費盡心思想見上一面者亦不缺,但皆被侯夫人拒了回去。
“子璋身有沉疴,實在不宜走動,還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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