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王八蛋肯把心窩子掏出來給他看嗎?
章燼決定再逼他一把。
地點選在學校操場,晚自習還沒結束,教學樓一片燈火通明,操場上隻有他們兩個人。程曠能感覺到章燼有話問他,但他沒想好該怎麼說。
跑了一圈以後,章燼突然叫了程曠一聲。
程曠還沒停穩就被章燼抓着肩膀推了一把,兩個人一同趔趄着倒在了草坪上。
章燼的話是從一個親吻開始的。
春天雨水豐沛,草尖兒上沾着濕潤的露水,程曠倒下去時校服背後濡濕了一大片,貼着地面的手臂也蹭得濕漉漉。章燼撐着上半身罩在他上方,跟他離得很近。
章燼的校服拉鍊沒拉上,他毫不猶豫地親下來時,分開的衣擺攏在程曠身上,像一床單薄卻起皺的被褥。
他們倆的嘴唇都是涼的,擦在一起卻擦出一簇熾熱的火苗,燃燒在盛滿露水的草地上。
動作間,程曠的衣兜裡的照片掉出了一半,尖角刮過章燼的手腕,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把照片抽出來,掃了一眼,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程曠,你嘴裡能有句實話嗎?”
章燼還記得當時在報告廳裡,他問程曠的高考志願,當時他說的顯然不是照片上這所學校。
“你不是要念D大嗎?這算什麼?你這個學霸是不是當膩了?”
姓程的什麼也不說,是塊悶聲幹大事的材料,章燼看到這張照片心涼了一截,瞪着他說:“我老早就想把你揍成個傻子,讓你這輩子就栽在我手裡,再把你養成一個離開我就活不了的廢物!那會兒我沒動手,現在老子後悔了!”
他這番駭人的話說出口,是個人都該有點反應,可程曠隻是一語不發地看着他。
章燼簡直想抽死他:“孫悟空七十二變也就是隻猴子,你再怎麼能扛也他媽是個人!你非要把自己逼成仙了才甘心是不是?”
章燼冷嘲熱諷地說了這麼多,程曠卻很沉得住氣,一直沒吭聲。
他自暴自棄地拔了一撮草,站起來扔下一句:“……我他媽真是欠得慌。”
這時程曠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涼得跟露水似的:“我不想去D大了。”
“你……你說什麼?”
章燼頓住了,想接着問下去,程曠卻看着他說:“打一架吧,炮哥兒。”
章燼的敏銳和執拗讓程曠的情緒無處遁形,連日來的壓抑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在這個空曠潮濕的晚上,程十三曠第一次哭了。
章燼忘了他們打架的過程,隻記得程曠把臉埋在了他的脊背上。他的衣服被打濕了,背後鷹的翅膀也濕了,他不知道這是被露水浸濕的,還是少年程曠的眼淚。也許都有。
“是因為奶奶嗎?”章燼感覺着背後的溫度和重量,聲音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程曠的回答:“是。”
這個字落地有聲,章燼瞬息間什麼都明白了。
在某些方面,他和程曠十分相像。程曠想把程奶奶腳下根深蒂固的苦字拔掉,章燼想護着向姝蘭,幫她把家撐起來。不管是程奶奶還是向姝蘭,都是刻在血脈裡的羁絆。
現在對章燼來說,程曠也一樣。
“曠兒,”他把那張捏皺了的照片展平塞進兜裡,對程曠說,“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你去D大了,不還有我嗎。”
程曠曾經企圖在長遠的未來和程奶奶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但是平心而論,誰也不知道那個“長遠的未來”有多長多遠,程奶奶能不能等得到,他的一切企圖和掙紮在無法預知的将來面前都是徒勞的。
可死心是一個漫長而煎熬的過程,就好似握着一把刀子,生生将這些年的心志和努力像刮骨療毒一樣從筋骨上削掉。做出放棄D大的決定的那一刻,意味着程曠過去妄想過的一切“出息”統統都付之一炬。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其志也。
困頓之處在于,縱然付之一炬變成一堆灰燼,春風一吹,也還是會死灰複燃。
可是程曠不想讓自己的矛盾落到章燼的肩膀上,成為他的負擔,傻炮兒的執拗讓他感到一陣煩躁。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克制不住罵了句髒話:“傻·逼!我說了沒事兒你别管了。”
“你是我男朋友,人都給我睡了!我為什麼不能管?”章燼沒給程曠反駁的機會,他憑着蠻力将程曠摁進懷裡,“程曠,我天生就不願意讀書,本來也考不出省,替我男朋友照顧奶奶就是順手的事兒。你想要奶奶好,奶奶也想要你好……曠兒,你别折騰自己了。”
“說了我罩你,你要是覺得欠我的,高考拿個狀元讓我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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