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不思慮是不能的,我生于楚氏,受護佑于楚氏,父親為我偷來了十多年壽數,何不趁我活這幾年多報還幾樁?”這話悲怆,她臉上卻全無悲涼,眼中隻是一渠溫柔。
第15章、家宴
自入夏以來金陵城便處處濃綠,總是水鄉溫柔,既止了兵刀,依舊波渺柳依,杏花鲈魚。
這時節鲈魚正肥,長安也有鲈魚送去,總不比長江上新釣的鮮美,楚衿便是第一次吃到這江上新釣的,隻見她幾筷子翻挑完她案前一條三寸長的清蒸鲈魚,好歹有幾分儀态,隻衣襟上挂了幾滴油。
她的乳母急忙用帕子為她擦拭,楚晔見了大笑,“衿娘這樣喜歡,六哥明日還去釣來。”
“朝廷給你俸銀也不是讓你整日去釣魚的。”楚崧案上飯菜未動,隻酒去了幾杯,他看向兒子的眼神便不如看女兒們和善了,“若是閑暇作樂也罷,今日又非休沐,你跟六郎卻跑去釣魚,這倒是叫我不明白了。”
他不慌不忙放下筷子,嘴角含笑,“回父親,今日也去城中招搖了的。”
席中便聞“撲哧”一聲輕笑,楚崧先是瞪了兒子一眼,才又無奈地看向發笑的楚姜,以及她案上未動幾筷的鲈魚,“你這幾日吃食不克化,鲈魚性平,與脾胃相宜,脾胃有病,則五髒無所滋養①,這魚正好做藥。知你不愛吃魚,卻也不要挑這嘴,叫你三哥給你剔去魚骨,你盡數吃了去。”
楚晔正與她同一案,聽了便立刻動手,嘴上念念有詞,“謹遵父命。”
“女兒是喝了藥的。”嘴上這樣說,她也不曾阻止兄長的動作,倒是楚衿還想要再吃一條,便小聲向同一案的楚郁道:“看六哥也不喜歡吃魚呢!”
楚崧實在是操心,這微弱聲也得捕捉,“你卻不能多吃了,不曾見得哪家小娘子八九歲吃上幾碗白飯還要點心湯飲的,你夜裡若是睡不着可不許鬧。”
顧媗娥在他身邊為他添了一杯酒,看楚衿小臉一苦,便笑勸道:“夫主何必為難衿娘,她今日是同園裡那幾隻羊追鬧,玩得累了才吃得多些,平日裡有是有節制的。”
楚崧聽了才有幾分放心,也頗給她面子,對楚衿道:“你母親這樣說了,便許你再吃半條,罰你六哥三哥不許吃。”
“叔父不公,為何罰我不許吃?”楚郁倒不是貪這幾口鮮,純粹是不解,“我們今日可不是耽擱正事,先是去了城中,三哥衣襟上可還有婦人胭脂在的。後來去釣魚也是應殿下之邀,殿下之事,便是正事,回來這魚也是供叔父叔母跟妹妹們享用,于哪一樁我們都不曾做錯。”
楚姜卻是笑看了暢快飲酒的父親一眼,見他隻得意不語,才揶揄道:“第一錯,故意在父親面前露出三哥衣襟上的胭脂,叫父親愧疚讓你們如此行事;第二錯,釣魚不請父親去;第三錯,父親的話便是第一大,六哥還要辯駁;第四錯,知我不愛吃魚還要去釣魚,這是最大的錯。”
楚郁被她打趣,笑着來她案前,“前三樁錯我也認了,這第四錯,分明是你故意的,這魚也罰你不許吃。”說着就要上手端走,然而楚晔正在挑魚刺,看他手來一筷子敲他手背上,“你罰她不許吃,我偏要罰她吃,誰叫她為了奉承父親胡編亂造。”
“哈哈,三哥說得對。”他笑着蹲在案前,将楚晔面前那條魚端過來也要剔骨,得意洋洋,“你不愛吃,我偏多給你剔一條,叫你脾胃和暢,五髒皆清,筋骨益健。”
楚姜支着手捧着臉,樂不可支,“傻六哥,這魚哪有這樣的神效。”
“便是沒有你也要吃下。”楚晔已經剔好骨,放來她面前,“父親的話便是最大,容不得你不吃。”
獨霸了一張案幾的楚衿嘴上的油也不曾拭,忙着搭話,“就是,父親的話最大。”說這話時她眼睛卻還盯着案上的魚,這貪嘴之态實在叫人歡喜。
楚晔猶還不緊不慢地哄着妹妹吃魚,卻三句話不離父親,“明璋聽話,父親叫你吃魚,那這魚自然好得很,你說你喝了藥,我問了采采,那藥不過喝了幾口,你就不曾吃些旁的了,自然覺得腸中空空,便也當那藥起效了。可是父親是翻了多少醫書問過多少疾醫的人,一眼就瞧出你脾胃仍是不調,來,再吃一口……我還記得父親在長安時與我們說過,事有所制有所不制,平日你不愛吃的三哥都依你,這卻不能依你了……”
楚姜吃了幾筷子便蹙起眉頭,放下筷子看向楚崧與顧媗娥,嬌喝一聲:“父親母親,三哥逼我吃魚。”
這一聲不說幾個大的,便是楚衿也張嘴望了過來,才剛擡頭又覺不對,趕緊埋頭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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