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天台。
歐陽莫菲倚靠在欄杆上,怔怔地望着大街上的車水馬龍。
陸子明緩緩走到她身邊。
“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沒錯。”
“你的反應……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你覺得應該怎麼樣?”歐陽莫菲自嘲地笑了笑,“是一哭二鬧,還是歇斯底裡?”
兩人沒再說話,氣氛回歸沉寂,天台上隻剩下蕭瑟的風聲。
良久,歐陽莫菲再次開口:“我媽屬于未婚先孕,那個男人走的時候,我媽隻知道他在魔都工作,至于其他的,統統一無所知。”
“在那個年代,這無異于一個家庭的恥辱,當得知懷上我的時候,外公外婆一直勸我媽将我打掉,可我媽卻堅信那個男人一定會回來,甚至不惜和家裡人鬧僵,隻身一人來到魔都尋人。”
“再後來,我出生後,外公外婆别無他法,既然木已成舟,也就隻能把我們娘兒倆接回無錫,所以從小,我就生活在一個不健全的家庭中。”
“這麼多年來,我媽一直對這件事諱莫如深,我也隻是後來聽說,并不知道那個男人長啥樣,我也就權當他已經死了。”
“可每當逢年過節,或者我生日的時候,家裡總會寄來一些匿名禮物,我媽的銀行賬戶裡也經常會被彙來一筆款,應該就是那個男人送來的。”
陸子明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老實說,我爹基本沒送過我什麼生日禮物,他都送了你些什麼?”
歐陽莫菲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所有的禮物和錢财都被我媽和外公外婆拒收或者退回了,再說了,你覺得僅僅幾件禮物和幾個臭錢,就能彌補我們家這些年受到的傷害嗎?”
陸子明沉默了。
見他不再說話,歐陽莫菲接着說道:“從小我就發過誓,如果那個男人死了也就罷了,但如果他還活着,最好祈禱别落在我手裡,不然老娘不介意讓他體驗一把十大酷刑的滋味!”
說着,她又笑了笑。
“呵呵,命運還真是個奇妙的玩意兒,陰差陽錯間,我居然會在他的公司裡工作。”
“現在我終于知道,每當我在公司裡搞事情惹出麻煩的時候,是誰在暗中保我了,我也終于知道,為什麼當時吃飯的時候,董事長會說出那樣的話。”
半晌,陸子明幽幽開口:“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是打算複仇,還是原諒?”
“原諒?”歐陽莫菲輕笑一聲,“原諒他是上帝的事情,而老娘的任務,就是送他去見上帝。”
“話雖然這麼說,可當我真正見到他的時候,說來也怪,心中居然提不起任何複仇的念頭。”
“我媽說董事長前段時間來過無錫,還親自向我外公外婆登門道歉,要不然在我出事住院的時候,我媽也不會第一時間過來探望我。”
“這麼多年來,我媽一直勸我放下仇恨,畢竟當時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他還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這一次,我就聽我媽一回。”
“我不會恨他,雖然他來過我家道歉,還想對我們作出補償,但我也不會原諒他,更不會認他,在我心裡,所謂的生父早就已經死了。”
陸子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歎了口氣。
“我尊重你的想法,理解你的心情,換做我,應該也會做出跟你一樣的決定。”
歐陽莫菲沒有回頭,陽光照耀在她的雙眸,眼神中閃過别樣的光彩。
“謝謝。”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出神地看着地面上如蝼蟻般前行的人群。
過了許久,兩人深吸一口氣,突然異口同聲。
“對不起。”X2
歐陽莫菲詫異地看了陸子明一眼,示意他先說。
“我替我爹再次向你道歉,另外我向你承認,我加入迫事部,一開始的目的确實不單純,主要就是奉了我爹的指示接近你,并在适當的時候加以照顧。”
歐陽莫菲眼波流轉,灑脫的擺了擺手。
“這算什麼,從董事長踏入我病房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猜到了,再說你來迫事部也是為了照顧我,有什麼好道歉的。”
“多謝理解。”陸子明勉強笑了笑,“那你又是為什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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