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殺了他,不就一了百了?”高桓不屑一顧。
“那陛下是給了旁人讨伐借口啊,攝政王暴死,如今又添了個北康王,宗親惶惶自危之下,保不齊便有人自立了。”他切切笑道,“隻消我一說,所有書信便都不再可信,而我明言攝政王死因并無異樣,也便再沒有人敢以琅琊王之名起事。外患可安,内讧可止,陛下大可繼續做個安樂天子。”
“你是正支嫡出、九五之尊,難道要為一時意氣把自己弄成個亡國之君嗎?”
高桓面容扭曲地掐住他脖頸,須臾卻無力地松開他,衛映跪伏在榻上喘着氣,而高桓面色陰沉,不得纾解。
衛映說的是對的,高珩一死,他原先的黨羽雖礙着衛映在他手裡不敢發難,陽奉陰違之事卻幹的不少,而他未曾對高珩降罪,便不得處置原先的攝政王黨羽,敵視高珩的人對此也很是不滿。
他沒有盟友,沒有功業,皇帝做得朝不保夕,也确實盼着有強援助他------可他不能接受這個人是衛映,這個人卻隻能是衛映。
他端起衛映的臉,恨恨注視着他的眉眼:他是高珩最喜歡的人,是最像高珩的人。
不僅僅是相似的眉目,他們的手段脾性其實也如出一轍,卸去張揚跋扈的面紗,他同高珩一樣精明、狠厲且老辣,你再厭惡他也不得不受制于他。
他是崇敬這樣的人的,可為什麼,他沒有被高珩養大,沒有成為同高珩一樣的人?
“亡國嗎?”高桓低低冷笑,抓起玉管狠狠敲向衛映的額角,“朕就是國破身死,也絕不會向你低頭認輸!”
鮮血滾落在他發鬓脖頸,蜿蜒進衣襟與胸膛,而衛映似乎并不覺得痛苦,語氣輕松,仿若隻是在閑話家常:“那亡國後,陛下當如何呢?若是落到北周手裡還好些,說不定能封個侯爵國公什麼的,可若是落到突厥人手裡,指不定得砍下你的頭顱做酒器,割食你的血肉喂牛馬,縱然國破之日陛下以身許國,太平日子,也就剩下一年許了!”
他膝行上前,幽深的黑眸注視着高桓:“這不是認輸,我是在求你,求你給我機會讓我保護你的江山和皇座,得君之信,必不辱命,我會忠于你,忠于北齊------就像忠于舅舅一樣。”
高桓的手在他下颌上遊走,而衛映吻着他的手,竟如同愛侶厮磨一般。他着魔般伸出雙臂抱住他,親吻他的發頂,感受着他身體的溫度。
這是另一種興奮:他成為了高珩,現在懷中擁抱着自己最愛的人。
可他手指觸碰到衛映的血:那是他方才擊打的,而高珩絕不舍得這麼對他。
透徹的冰冷浸透了他的千肢百骸:他不是高珩、他得不到高珩,他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氣息會随着時間越來越遠去,他徒手想抓住隻光片影,卻不過兩手皆空。
他最喜歡的人是衛映,最愛最疼的人是衛映,不論今時今日他如何折辱他,衛映永遠勝他良多。
“那還不為了高珩!朕不要他用過的東西,朕不要永遠留在他的影子下,朕,朕更不要你為了他這麼卑躬屈膝,跟閹人賤奴一般!”他抓起衛映的衣領将他拖下床,鼻尖抵着他耳畔,森冷道,“朕知道,你厭棄朕,看不起朕,你從小就不喜歡朕,現在這樣讨好朕也不過是因為你心裡還有依仗-------朕真的很想看看,如果朕再逼你,再折辱你,你會不會什麼都不顧隻求一死?”
當現實的絕望濃重到整個靈魂都看不到希望時,他還能有韌性去隐忍去算計嗎?
而他身下的衛映仍然在笑,他勉力擡起頭,黑眸幽深如潭,是他見慣的桀骜與熾烈:“那臣便同陛下賭吧,賭陛下是更想要江山,還是更想臣認輸。”
高桓沒有再過來,卻也沒有放他走,而過了幾日,來的人是樓晃。
他腿傷好了大半,能杵着拐杖走路,他坐在一旁的胡床上,拿拐杖敲打着衛映背脊,滿面譏笑:“你這幅樣子,與其說是奴才,不妨說是豬狗。”
衛映并不說話,而樓晃嘴角噙笑,漫聲道:“替留朔侯更衣,今日陛下宴請百官,留朔侯位居列侯,也當前去。”
衛映直覺眼前是個陷阱,隻是現在去與不去并不由得他。内侍服侍他換上侯爵品級的衣冠,牽引他入席。
朝臣久未見衛映,驚愕者有之,窺探者有之,有試圖與他說話的人俱被環伺的内侍攔下。酒過三巡,樓晃忽然起身舉杯,恭謹笑道:“如今我大齊國泰民安,正是盛世景象,臣有一物進獻,望陛下喜歡。”
“晃弟進獻何物啊?”
樓晃拍掌三下,便有宮人擡上一物,揭開帷幕,卻見裡面是一輛精巧小車,那小車四圍都是錦圍繡幕,下面配着玉毂金輪。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福滿人間 舊情複燃,腹黑總裁是初戀 漫威:為什麼救你我們可是摯友啊 寵·愛 穿越異世:我在邊關學種田 大衆情人/你來時星河閃耀 溫柔墜落 全娛樂圈都嫉妒我有系統 他的可愛多 穿成民國大佬的小嬌妻 會說話就多說點 你說我們 美食:冰雪世界擺攤,全網求别走 末世 你是我的願景/不小心把當紅小生睡了 都長生無敵了誰還當仙二代啊 暫住我家的弟弟 寵姬她撩完就慫 HP:讓教授走向光明 和他斷了,我還和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