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喝酒究竟是什麼緣故?”
“今日是初幾了?”餘默放下酒盞,碗中此刻仍剩下小半碗未喝完,他擡眸,忽得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蕭璨挑眉,神情雖略顯疑惑,卻還是如實答道:“初十,怎麼了?”
“除夕守歲那晚,裴玉戈向我要了一副藥方,不會要人性命卻能惑人心智……”
“我知道。”蕭璨忽得開口打斷餘默的陳述,“我還知道他每隔三日會要你送一副新藥和解藥過去。怎麼?藥有哪裡不妥?”
這裡是蕭璨的王府,他制藥送藥均為避諱旁人,甚至轉交配香都經過了好幾個蕭璨的心腹,這種事蕭璨會知道,餘默一點不覺意外。
“昨日已是我配給他的第三副藥,若到了第四副……那人神智便會徹底廢了。”餘默是大夫,他不是濫好人,隻是不想治病救人的醫術成了害人的手段,“我與那位裴公子私交不深,但我想你既在乎他,必定不會想讓他用這藥背上因果孽債。”
蕭璨一手支着下巴,略歪着頭看向餘默,不過他很快便垂下眸子,一隻手把玩着自己面前的酒盞。
旁人看不透,餘默卻是清楚蕭璨這副深思的模樣正是因為他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不就那藥多啰嗦什麼,而是接着說道:“另有一件事你更需留心。”
原本低着頭的蕭璨忽得又擡起臉來,雖未開口,卻已露出一副等待餘默說下去的神情。
“我所制解藥确實可解那藥香的迷惑之症,可解藥并非神藥,更何況是你府上奇人另行調制了香味的藥,即便是服了藥,聞得久了,多少也是要受些藥害的。這兩日我為他診脈換藥,察覺他心神不甯、氣郁于胸。肺為氣之主,他天生肺弱,又兼多年脾肺不和、氣血不調,如今心思郁結,更添禍患。若無心藥可醫,長久必定累及自身。我已為他調理身子近一年,如今好不容易初見成效,可不想讓他砸了我的招牌。”
蕭璨給自己重新倒了一碗酒,隻是端到面前他卻隻瞧着沒有喝,擡眼看向餘默問道:“你覺得我能做他的心藥?”
餘默垂眸,劈手奪過蕭璨手邊的酒壇,倒的時候有些急,米酒濺到他的衣上,便是外人也不難看出餘默此刻心煩意亂,遠不似他面上表現出的那般全無所謂。
“裴玉戈的心病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你能解得了這個死結。我不懂你們那些黨争朝政的…也不屑得懂!若不是老頭在乎家風門楣,我巴不得離你們這些心思百轉千回的人遠遠的!”
蕭璨聞言隻笑,因為他清楚餘默的這句抱怨并非是真沖着自己來的。他倆能做得了朋友,自然是因為從前便心思一緻,對這繁華盛京的陰謀陽謀全無留戀之心。隻可惜事與願違,他自願身陷權力鬥争,而重親情的餘默也舍不掉自己的爺爺。
擡手與餘默碰了下杯盞後,蕭璨仰頭将碗中酒一飲而盡,他提壺再倒,發覺那一小壇酒已被他一個人喝得差不多了,勉強能勻出來一個底兒。
蕭璨沒喝,他盯着酒盞出神地看了一會兒,忽得揚手将那點子酒潑到地上,起身緩緩道:“第四副藥……辛苦你提前配好,明日交給郭縱便可,該怎麼處理,我會囑咐好他的。至于往後的事,你就别管了。”
說罷,起身丢下伏在桌上發呆的餘默離去。
裴玉戈探望好友回府時,正撞見蕭璨坐在房中撫琴。
琴是他帶來的,前兩日才從庫房中抱出來放在主屋,不過蕭璨時常将纨绔之名挂在嘴邊,從未主動碰過他這張琴。今日這意外之舉,裴玉戈隻一嗅屋中淡淡的米酒香氣便知是為何。
他擡手揮退随行的徐正禮,後者垂首行禮退出門外,還體貼地幫忙帶上了門。
蕭璨彈得着實不成曲調,不過頗善音律的裴玉戈卻能看出蕭璨并非亂彈,隻是心思亂了,曲不成調,并且更沒有立刻注意到自己回來,停下來說話。
“喝酒了?”裴玉戈坐到美人榻上,轉頭忽得開口喚了聲,“是白日裡…又發生何事了?”
蕭璨停下撫琴的動作,不答反問道:“葉虞身子可好些了?”
裴玉戈點頭道:“餘醫正妙手回春,幸得他出手醫治,我今日拜訪葉将軍,重華已能起身在院子裡行走。餘醫正也說幸好他底子好,雖說這毒來得兇險,不免傷及筋脈五髒,可日後好好養着,便還能提得動刀槍。晏夫人較重華身子弱些,不過聽府中幫忙調理的女醫說,雖不免折些壽數,但到底性命還是無憂的。”
“嗯。”蕭璨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說葉家的事,他起身來到裴玉戈身邊挨着坐下,伸手包住了裴玉戈稍顯冰涼的手,“手好冰…還是在外耽擱得久了。”
裴玉戈淡淡笑道:“來回一趟,手自然是要冷些,屋裡頭暖和,過一會兒便好了。何況我本就天生羸弱,冬日裡便比常人格外差些,也虧得餘醫正幫我調理這一年,如今冬日裡少犯咳疾,我晚上已能安睡不少了。”
雖有裴玉戈寬慰,蕭璨卻沒有松開手,仍幫他捂暖。
“明珠,你呢?今日是有什麼心事,都喝酒了?”
“是餘默尋我喝酒。”蕭璨如實告知,身子跟着歪過去,頭枕着裴玉戈的肩頭,與人挨得更近了些。隻是關于放縱喝酒的緣故,他卻沒有全數如實告知,而是低聲道,“玉哥,姨母的忌日要到了,後日……我們去溫府拜祭一下吧。”
聽到老師的忌日到了,裴玉戈身子一震,不由攥緊了手,啞着嗓子應道:“…好。”
溫燕燕是去年這個時候遇害的,可笑的是,去年的這個時候,裴玉戈為了替老師争一個公平而四處求告,閉門羹吃了不少多少。到最後,甚至不惜以身入局,與當時他還捉摸不透的蕭璨締結姻親。
喜的是他陰差陽錯得遇意氣相投之人并互相珍視,前途也并非末路;哀的是恩師之死并非想象中那般簡單,時隔一年仍無結果,再去祭拜,竟是無法告慰恩師在天之靈。
……
時隔一年再至溫府門外,心情仍不免沉重。
如今溫府門前雖不再有把手的官兵,可府邸較一年前更顯荒涼。大正月裡不管其他機會來這裡祭拜,他們大抵也是頭一份兒,其實以蕭璨的尊位,他一個蕭氏皇親正月裡來祭拜臣子,若讓人知道,麻煩隻會比自己多很多,可裴玉戈并沒有勸,因為這才是他熟悉的蕭璨。
持刀親衛去叫門,等了一小會兒,府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應當是留守的門房。
溫燕燕的案子還未了,這處宅子便還未被皇帝處置,隻是無人居住,平常應隻有幾名仆從看守府邸。然而走進府中,裴玉戈卻不免露出詫異的表情,隻因府中雖早撤去一應祭奠之物,卻并不見荒蕪。冬日裡樹葉雖已凋零,可一草一木仍是老師在時的模婻諷樣,裴玉戈的腳步都不由加快了些。
他疾步往老師住着的院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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