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直視着對方的眼睛,說道,“你以為隻是流點血或者輸點血就能解決的事嗎?”
“且不說萬一到時候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血型,要是真的大出血,引起高熱引發感染,直接導緻整個腹腔急腹症怎麼辦?”
夏眠一句一句問,“好,那再考慮一下其他情況,因為異位妊娠沒有早期處理直接導緻摘除子宮及其附件,就是說你連卵巢跟輸卵管都沒有了怎麼辦?”
“而這些都是尚能解決的問題,住個十天八個月的IcU、嚴格抗感染治療,或者手術切除能解決。”
夏眠的語氣甚至并不冷漠,隻是在一點一點的解釋問題,“哪怕隻是一點小小的出血,脫落成了血栓,沿着循環往上,堵到肺形成肺栓塞怎麼辦?”
一連串的專業名詞,讓女孩根本沒法聽懂,但表情看上去還是很強硬:“……什麼意思?”
“肺栓塞的意思就是,”一個同事看不下去了,有些生氣的說道,“那一枚血栓啪的一下堵住,你都來不及反應,可能就在那一分鐘,你自己都覺得沒有什麼不對的情況下失去呼吸,神仙難救。”
可就算說得這麼嚴重了,對方似乎還是覺得他們在強詞奪理:“這些都不是沒有發生的情況嗎?!你們總是喜歡把事情往最嚴重的方向說,可是明明我當時隻是肚子痛,後續也好好出院了,怎麼就,怎麼就什麼栓塞了……”
好像在女孩這裡,活着或者死亡,對她來說都很遙遠,她不相信真的會有這麼一個意外,讓自己瞬間失去生命。
“那我就來告訴你什麼是意外。”所以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她在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悲憫,甚至有一點羨慕和無可奈何:“因為你是幸運的。”
“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還能憤怒地表達自己的情緒,還能因為别人的一兩句話而覺得無地自容,那是因為你還活着,你還能開口,你還有呼吸、還有心跳。
“你的大腦是清醒的,還能被情感所支配,可是真的出意外的人呢?”
“他們已經不能說話了,或者還活着,卻因為高熱感染意識喪失、昏迷,在每天四五千自費病房裡苟延殘喘,隻是能換得一個切開氣管才能維持心跳和呼吸的地步。”
對方的嘴唇抖了抖,一下子好像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不知道夏眠說的話是對的。
可是她又覺得自己好像錯不至此,喜歡也有錯嗎?
是,也許是她輕易聽信了别人的哄騙,可她畢竟還隻是個在讀書的學生,總以為年少時候的承諾能永遠真摯,總以為能在對方看上去單純的眼睛裡找到一眼萬年。
夏眠好像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但隻是說這些是沒用的,她頓了頓,還是繼續開口道。
“所有一切行為,都是在活着兩個字上建立的,如果當時我不這麼做,如果當時我真的以為隻是一個腹痛急診,如果隻是給你開了止痛藥、或者解痙藥,也許等你發現真正問題的時候,可都就已經錯過了最佳時間。
“你可能根本保留不下你的子宮附件,或者都要不到那個時候,因為不知情而導緻破裂出血,引起彌漫性腹膜炎,腹部髒器壞死穿孔都是輕的,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你要是不信,可以去icu門口多問問,問問那些進不去的家屬是什麼情況、各自因為什麼原因,是不是有我說的症狀。”
“而且……”夏眠語調一轉,“你為什麼不去找最該找的那個人呢?”
女生渾身一怔,像是呆在了原地。
像是被說穿了什麼心事,對方低下頭來。
她剛才從進門前開始,強撐着的自尊,好像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變成風一吹就會消失的齑粉,一點痕迹也不會留下。
是啊,她現在……她現在還有什麼自尊可言呢?
“我……我不知道。他好像不願意承認,也根本就裝不認識我,我又怕我父母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不敢跟他們說,好像,好像這一切都是錯的,可是為什麼最後承擔這個結果,受到所有異樣眼光和非議的人是我,明明當時說的好好的,他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給我。”
“這麼嚴重的結果,為什麼也是我一個人在承擔呢?”
她的聲音由憤怒轉化為迷茫:“我隻是……”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所以覺得一切都是我導緻的,是嗎?”
“覺得就是因為我多此一舉,讓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了?”夏眠很輕地歎了的口氣,“可是我當時也不是沒有認認真真問過你。”
“你就是不願意回答,對不對?”
“在我問到你相關情況的時候,你就是沒有跟我說實話,對不對?”
她的語氣沒有逼問的意思,聲音也并不咄咄逼人。
但她的每一個仿佛是一支筆,密密麻麻地在她身上寫滿了字,像避無可避的诘問。
而她的身體,似乎變成一紙罪狀,承載着這一切。
女生低下頭來,變得吞吞吐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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