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家裡,七茜兒才知道,人家是不跟你發脾氣,卻絕對有耐心,從她每天睜眼收拾停當出門,她便守在門口将三枚挂在絲帶上的鈴铛,拴在七茜兒的腰上。
人不跟你發脾氣,就一樣東西學不會,她能重複教你八百遍,都不嫌煩的。
那鈴铛是最輕靈那種,隻要坐卧行走稍微不端正它就會響。這入了京,興許再過些年還能做郡王妃了,這從前不講究的東西,現在便得學起來了。
不大的廳堂内,轉圈擺着類似階梯的東西,七茜兒便挺胸拔背正頭平視,步幅不得大,後腳跟接前腳尖兒的小步行走,禮書将這種步伐形容為,堂上接武,便是一個腳印接着一個腳印的,慢慢,慢慢行走。
彙報賬目的婆子來來去去,也見怪不怪,該怎麼彙報便怎麼彙報,七茜兒也面無表情的接受指導,一邊練習,一邊兒管家,也算是兩不耽誤。
她學東西的态度是相當好的,從不說累,人家怎麼說,她便怎麼做,更不會像旁人那般抱怨。
任何學習對她而言,那都是成長,都是極其珍貴的機會,她又怎敢說煩,她本就出身不高,如賈姑姑所言,毫無基礎必就要吃大苦,這才能坐卧行走皆顯儀态。
可到底是不習慣,今兒在越階的時候,鈴铛就響了一聲。
一塊打人并不疼的闆子忽伸出,啪~的就闆在七茜兒的背上,堂下婆子立刻肅然,可……卻有不合時宜,嗤嗤嗤的笑聲于正中處傳來。
七茜兒從木闆搭建的台階走下,路過端果子侍奉丫頭身邊時,她便笑的“優雅”,微微翹指頭拿起一枚果,反手就擲了出去。
陳大勝滿面是笑的擡頭,接了果子,卻語氣誇張的低聲喊了一句:“哎呀,四奶奶好狠!”
說完咔嚓咬了一口果兒,邊咀嚼邊問:“我說,賈姑姑。”
甭看賈姑姑年紀大了,人家這禮儀是真的潤到骨頭裡去了。
聽到小祖宗喊自己,賈姑姑便收了闆子,将雙手慢慢放在小腹極合适的位置,這才将身子半轉,露出特優雅的笑容問:“陳侯有何吩咐?”
啧,這姿态漂亮!跟人的長相沒半點關系,反正,就怎麼都是個好看。
陳大勝看看斜眼看自己的媳婦兒,便露出一點點裝出的低姿态道:“姑姑累了吧?”
賈姑姑微笑:“多謝侯爺體恤,這才剛開始,奴婢并不累的。”
陳大勝往後靠了下,臉上依舊在笑,語氣卻不容置疑:“姑姑累了,今日暫且到這兒,便明日再來吧。”
賈姑姑吸吸氣,就微笑福禮道:“是,那奴婢明日再來。”
等賈姑姑離開,七茜兒歪脖往外看看,等她走遠才笑了起來,她邊解腰下的鈴铛,邊對陳大勝說:“這就是個古闆的老實人,這麼些日子了,你明明知道她不懂變通,又何苦欺負她?”
陳大勝臉上多少帶了些矯情,恩,這個表情就越來越像他爹。
他語氣有些譏諷着說:“沒得日日大早上就候在屋門口的,她不累,我都累了。你也是,想學便學,不想學打發了她就是,咱爹也就是讓她來跟你說說那些東西,她到好,就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還日日端着一張後娘臉,誰願意看啊!”
七茜兒坐下,接過陳大勝為她倒的茶水低頭淺淺喝了,放下杯子,這才笑着說:“聽你這話的意思,你還覺着人家為難我呢?”
陳大勝愕然看她:“這還不是為難你啊?”
他在意自己,心疼自己,維護自己,七茜兒當然高興,她将手放在舒适的地方這才說:“那你還真是冤枉賈姑姑了,她倒也沒有旁個意思,就是咱爹讓她來教,她便來了,像是這樣一直來回練習,卻是我自己的意思呢。”
陳大勝有些不解。
七茜兒卻看着外面瀝瀝啦啦的雨線笑着說:“所謂入鄉随俗,這大燕京來來去去,光這葫蘆街便有多少富貴人家,我從前也想,索性學着幹娘的脾性,我活我自己的,自自在在想怎麼便怎麼,她們又能如何?”
陳大勝眼睛一亮,就确定的點點頭:“對呀!她們能如何?反正,你想怎麼便怎麼,我,我卻總能護住你的。”
可七茜兒卻搖頭道:“可是,幹娘不願意呢!她總想多幾個茶會,多被人尊重些,誰不想被人贊美說好,她說她很累,每次到了我這邊,說起那些閑話就總要掉一次淚。
再說,我卻也不用你護着,練這些也不過是怕……怕咱的孩兒被人說~你爹是個屠夫,你娘就是個土匪,咱如今受些罪,多吃些苦,好歹也要孩子出門體體面面,少被人非議才是。”
陳大勝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媳婦哪來的破毛病,就總是張嘴孩兒,閉嘴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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