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昆侖門下講求的是自在逍遙,對天下寶物都應當不看重才是,怎麼會在自己這裡偷起蟠桃來了。谛聽又打了個哈欠,閻君握着手裡的蟠桃,對神農微笑道:“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楚雲非看這兩個看不出修為深淺的老者朝着這邊走過來,而那人身蛇尾的青年恭謹地落後了幾步,試圖猜測兩人的身份。神農與閻君走到他面前,楚雲非感到周身的氣機鎖定解除了,貼在喉間的花瓣也柔軟地落了下去,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了一些。閻君在旁饒有興緻地看着他,并不出聲,作為桃林主人的神農則開口道:“昆侖弟子?”楚雲非毫不意外這老者會一眼識破自己的來曆,隻向兩人行了一禮,說道:“昆侖弟子見過兩位前輩。”“你昆侖應當最不看重這些東西才是,怎麼會對我這蟠桃不問自取?”神農說着,看着這少年在自己面前直起身來,看他眼眸清亮,完全不像是堕入邪道之輩,頓時感到更加困惑。楚雲非誤入桃林時,神農察覺到了他的氣息,卻沒有像閻君和谛聽一樣察覺到狄琰的存在。畢竟楚雲非抱着他進來的時候,狄琰已經死去多時,體内又有楚雲非的靈力,神農隻以為這少年是一個人進來的。如果說剛才對着守護蟠桃樹的白蟒他還可以硬來,在真正的大佬面前,楚雲非就隻能低頭了。他開口道:“不問自取是為偷,晚輩愧為昆侖弟子,然而晚輩救人心切,就算是要違背門規也沒有辦法了。”神農與閻君看着這少年一撩袍角,在他們面前跪了下來,完全不見方才的銳氣。為了任務,跪就跪了。白夙看着他,看到兩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他眼裡墜落下來,跟他先前的張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聽這少年一字一頓地道:“求神農前輩賜予仙桃,晚輩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來交換。”神農剛想開口,就聽閻君傳音道:“他不是一個人進來的,他抱着個剛剛死去的人,失魂落魄地誤闖了你這桃林。”神農聞言,又看了這出身昆侖的少年一眼,看來在情字面前,就算是最講求逍遙的昆侖弟子也過不去。于是他歎了一口氣,問道:“你打算拿什麼換?”楚雲非張了張嘴,最後搖頭道:“我還真沒有什麼可換。”他在三百多年後什麼都沒有,回到三百多年前還是什麼都沒有。閻君在旁掐指一算,臉上露出微妙神色,神農隻聽他忽然開口道:“你這樣大費周章,可知道你想要救的人,就算救活了也不過隻能再活三年。”楚雲非輕聲道:“我知道。”他說着擡起頭來,看向這黑袍老者,眼眶發紅地道:“可他有遺願沒完成,他是會死在戰場上,但不會死在這裡。”閻君站在原地看了他片刻,然後才開口道:“帶我去看看他。”作者有話要說: 隻見白色巨蟒身上騰起一陣青煙,變成半人形,上蛇下人,脖子垂到地面。大佬:……白夙:……變得不對,重來。桃花依舊(四)桃林外圍,楚雲非以法術搭的草屋外還閃着畫地為牢的光芒。一行三人,外加個半人半蛇的白夙從桃林深處走了出來,閻君的谛聽喝多了神農的酒,待在靜水小築裡沒有跟來。來到了草屋前,楚雲非撤了法術,對閻君與神農恭謹地行禮道:“兩位前輩,就是這裡了。”他這一手畫地為牢用得真好,令神農心中生出了幾分感慨,他明明聽聞這一輩的昆侖就隻有一個掌門,什麼時候收了弟子?楚雲非帶着閻君走到了狄琰面前,說道:“晚輩要救的人就是他。”閻君的目光在狄琰身上停留片刻,再轉向這白衣少年,問道:“你渡了靈力給他?”楚雲非點頭,低聲應道:“是的,晚輩趕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沒有辦法,渡了靈力也沒把人救回來,都以為這次任務要失敗了。閻君看了躺在床上的青年片刻,察覺到在他身上有精純靈力,讓他的屍身不腐,這樣倒也省去了一些手腳。他拿出了定魂珠,這灰色的珠子在他手中褪去了灰暗,變成了柔和的白色。楚雲非是用過這顆定魂珠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這顆珠子。眼下狄琰還躺在床上,這還是在三百多年前,這顆珠子應當還是在閻君手上。他看着這個面容慈祥的黑袍老者,心中想道,居然是閻君。定魂珠懸空在狄琰的眉心之上,将他俊美的面孔映亮,從這珠子上探出了絲絲縷縷的白色光線,探入了狄琰的身體裡,将精純的魂力灌入他體内那一抹被楚雲非的靈力強行留住的魂魄。閻君站在床邊,對楚雲非開口道:“我能把蟠桃給你,也能幫你救他,但我需要你知道一件事。”神農在旁摸着胡子反應過來,老友的十一王這是找到了。果然,聽閻君說道:“我救活了他,三年之後他依然會死去,到時候我會再來接他,引他入我門中,成為我座下弟子。”這白衣少年隻一瞬不瞬地注視着被定魂珠的光芒籠罩的青年,口中說道:“晚輩明白。”閻君看着他神色,心中隐隐猜到了他對自己要尋的這個弟子的情愫,隻說道:“他會成為鬼修,成為酆都之王,永生不會再入輪回,我與他有這段師徒緣分,倒是你——”到時與他人鬼殊途,不會再走到一處。“好。”這白衣少年卻說道,“晚輩都知道,閻君。”楚雲非的眼睛看向魂魄正在逐漸恢複的人,心裡想道,難怪狄琰會成為鬼王。一切線索都串聯起來了,難怪閻君能這麼及時,在戰場上選中他成為座下的十一王駕。仔細一想,如果曆史上真的是華霄跟他一起經曆了這些,華霄隻是一介凡人,首先就無法出現在函關把狄琰帶走,帶到這神農的桃林中來。所以說,到底哪一段才是真正的曆史?是他改變了曆史,還是他創造了曆史?楚雲非一邊思考着,一邊擡手觸碰隐藏在手上的手環。數息之後,定魂珠的光芒開始漸漸收斂,又變回了原來灰撲撲的樣子,閻君伸手一招,它就飛回了閻君手中。下一刻,草屋内清香四溢,閻君的手中重新出現了那顆蟠桃。這活死人肉白骨的蟠桃,随便一口就能增進多少修為,六千年才結一個,閻君說拿就拿出來了。楚雲非認識活得最長的人就是魔刀,還有黑風城城主,他不知道閻君跟神農到底活過了多少歲月,畢竟他們是從上古時期就一直存在的大能。眼下看來,隻怕六千年歲月對他們來說也是彈指一揮間。作為守護了這蟠桃六千年的神獸,白夙也覺得閻君真是舍得,不過神農卻是知道,眼下這青年就是他日後的弟子了,老友對弟子總是非常好,一個蟠桃也算不得什麼。蟠桃隻要放在你想救活的人面前,就會自動化成靈氣鑽入那人體内,閻君隻将蟠桃送近青年的唇邊,卻聽一旁站着的少年忽然開口道:“等等。”閻君動作一頓,蟠桃停在了離狄琰的唇幾寸的地方,詢問地看向突然說話的少年。神農在旁開口道:“你看,閻君都答應了用蟠桃來救他,還用定魂珠把他的神魂找了回來,你這時候喊停做什麼?”他說着摸了摸胡子,問道:“你可是後悔了?”楚雲非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後悔,隻是想請閻君稍等片刻。”閻君之前已經聽到這小子叫破了神農的身份,也不意外他會認出自己,隻見這少年一擡手,屋外灼灼的桃花紛紛落下,朝着這草屋裡飛了進來。無數花瓣落在他身上,将少年身上染血的白衣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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