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駕揚起了頭,他望着兀自揉搓羅帕的薛可蕊,眼中是十拿九穩的笃定。
薛宅一出,原本要皺眉的人果然沒再動作了,薛可蕊擡眼輕輕瞟了一眼一臉和藹的馮駕,終于點了點頭。
馮駕覺得薛可蕊的心病,之所以那麼多年都無法排解,唯一原因就是她不能調整自己的心态,融入到眼下的一派繁華中來。
從來都是多情聰穎惹塵埃,心思纖細的人更容易受到來自外界的傷害。反倒是無情無義之人還能活得百無禁忌,壽比南山,正如蜀之劉禅,南陳後主陳叔寶。
沒心沒肺的亡國皇帝自然不能與他的蕊兒做比,但是過于敏銳聰慧的人反倒會為自己那七竅玲珑的心思所困。有時候學學這些亡國皇帝的放浪形骸與恣意妄為,又何嘗不是對自己那過于緊繃内心的一種調劑呢?
所以,馮駕要帶她出去跑一跑,看看涼州的山水,感受春天醉人的和風,他的蕊兒一定會再度發現生活的美好,生命的多姿。
……
第二日天才剛蒙蒙亮,自馮府的正門便沖出了一大隊人馬。
為首的二人皆利落打扮,緊衣窄袖,腰懸刀劍。
薛可蕊騎一匹白馬,穿一身胭脂色男子團領窄袖袍,同色發帶束頂。這一身英武又不失嬌媚的裝扮是馮駕親手替他收拾的,佩劍也是馮駕尋的。他始終記得她第一次來馮府赴宴時的灑脫與靈動,他希望一身俠士的打扮,能喚回她從前的那份不羁與豪邁。
馮駕依舊騎一匹純黑的大宛馬,搭配他一襲流光溢彩的寶藍色緞袍,一人一馬都精神氣十足。
馮駕轉過頭,認真看向身側的薛可蕊,他看見她神色依舊寡淡,但眉宇間的愁雲已淺去許多。馮駕心下鼓舞,暗自給自己鼓氣——
加油!隻要她自己不放棄,他便有希望。
此時天色尚早,路上隻有稀稀拉拉預備開張的店家,披星戴月的路人與勞碌奔忙的貨郎。一行人疾馳向東,撒下一路清脆的馬蹄聲與利落的呼喝。
經過熟悉的雙桂大街,穿過曾經的藍家巷子,這一路走來,馮駕明顯感覺到了薛可蕊那顆逐漸複蘇的心。
她騎得很快,揮動馬鞭的頻率越來越快,可是馮駕并不認為現在便是回薛府的好時候。
于是,就在快要進入走馬大街的路口,馮駕自側旁俯身扯住了薛可蕊的缰繩,将她往另一條路帶。
“走這邊,咱們先跑馬。”
薛可蕊沒有拒絕,任由馮駕将她帶離了走馬大街的路口。
除了涉及肌膚相親的問題,旁的事,薛可蕊一般都是木然的。
待到日頭高挂,一行人已來到碧峰山東山麓腳下。馮駕勒馬四下裡打量了一番,決定自一塊寬闊的草甸入山。
“蕊兒,瞧見那處草甸了麼?”
馮駕擡起手,沖薛可蕊示意:
“自那裡可以進入這一道山脈,山脈的盡頭便是獅子灘,咱們自然不必跑這麼遠,翻幾座山頭就行了。”
“來吧,蕊兒,咱倆比一比,看誰先到那塊草甸……”
馮駕滿面帶笑,扯着缰繩沖薛可蕊發出了第一輪挑戰,可是不等他說完,隻見身側一抹白光閃過,薛可蕊策馬如一道閃電沖那草甸疾馳而去……
馮駕挑眉,望向那疾馳而去的胭脂色背影揚起嘴角,他輕笑,也一個揚鞭,迎頭追上。
陽光溫柔,和風熙熙,風入松林,掀起松濤陣陣,策馬揚鞭于沃野,當真能帶給人無窮的撫慰與暢然。
薛可蕊策馬疾馳于前,她的雙腿矯健有力,緊夾馬腹,腰肢穩中有柔,随馬兒的起伏傳遞她的韻律。馮駕發現她的騎術的确甚優,一招一式豪邁奔放,全無女子的内斂與拘謹。
薛可蕊時而俯低于馬背,蹬腿虛坐,随馬兒騰挪飛馳,時而按辔小跳,繞過荊棘石灘,靈巧又輕盈,如一片飄落原野的雲。
馮駕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隻是快到草甸那一瞬,他一個催馬,迎頭趕上,一黑一白兩匹馬兒如糾纏于綠野的黑□□靈,雙雙抵達綠草如茵的坡頂。
……
薛可蕊玩得盡興,身處這如畫山林,她也自然心曠神怡。
“蕊兒,繞過這道山梁,還有一塊更大的草甸,你要去麼?”
見她那張一貫寡淡的臉上也挂上了暢然的笑容,馮駕決定再接再厲,便向薛可蕊提議,去往更高處。
薛可蕊勒馬立定了,抹開被風吹上嘴角的發絲,她的額角浸潤着點點汗珠,眼裡閃爍着期待的光。她嘴角含笑,偏頭看向馮駕,對着他果斷點頭。
馮駕颔首,他很滿意薛可蕊的表現,今日指不定便是他突破屏障的第一步!
于是馮駕惬意地坐直了身子,他側過頭去,沖剛趕至他身後的護衛統領趙融一個眼風,一名頂盔貫甲的魁梧将軍便俯耳來到了馮駕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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