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來第三次糾纏秦桦,本來想再多占一點便宜,沒想到秦桦翻臉無情,割肉止損,比老爺們還幹淨利索,一封舉報信發到法院紀委書記手裡,李福來露出馬腳。
法院紀委查了一年多的時間,把李福來貪污受賄,辦人情案,兩性關系等十幾個問題弄了個清楚明白。李福來的事兒縣城已經傳遍了,法院的人也不敢捂住蓋着,依法依紀嚴肅處置。李福來被“雙開”處理,回家務農。他老婆感到太丢人現眼,一紙訴狀告到法院,與他辦了離婚手續。
李福來昨天還是一個人人敬畏,法力無邊,個個競相巴結讨好的法官,仿佛修煉千年的老妖,被人一招間打回原形,成為一隻普通家畜,一無所有,狼狽不堪地回到起跑線原點。
李福來感到滿腔悲憤,心灰意冷,多次萌發自殺上吊的念頭。可是,他又心有不甘,不願意這樣堕落下去,或者窩囊地死去。他在村裡蟄伏半年之後,想出一個鹹魚翻身重新崛起的完美計劃。
李福來找到鄰村一個叫侯大勇的男人,他是一個附近十裡八村專業說媒保纖的人,一直都靠嘴皮子吃喝,給青年男女牽線搭橋“發家緻富”,被人稱作“搭嘴猴”。
李福來給他買了兩條雲煙,兩瓶劍南春酒,請他到飯店放開肚皮吃喝一頓,兩人稱兄道弟熱乎起來後,李福來交給他一個特殊的任務——去秦家保媒,給秦家的三小姐秦桦當紅娘,把她介紹給李福來。
大嘴猴是個聰明人,看到李福來一個半截老頭,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人家秦桦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這就不是門當戶對的媒茬,兩人從年齡到身家都不般配。你李福來現在落水的鳳凰,又是白丁身份,人家秦桦已經是個大經理了,能看上你這個倒黴幹部?他磨磨叽叽不想去,想借此機會攫取更多利益。他直接告訴李福來:“讓我去說媒也可以,你給我買個新出廠的諾基亞翻蓋手機才能成事兒。”
李福來沒想到這人這麼貪,他一個農村老頭,居然想要最新款的手機顯擺。可是立刻他又辦不成事兒,隻能吃這個啞巴虧,答應三天後送新手機給他。
當“大嘴猴”站在秦家的門口時,周圍的鄰居都是懷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們都覺得這個媒人能給秦桦找個好婆家。大嘴猴在附近十裡八村名聲很大,說媒保纖有絕招。秦桦已經成了村裡的名人,在外面當了大官,又在天都市買房買車,肯定發了大财,不知道大嘴猴能介紹個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秦桦。
秦疙瘩對這個媒人并不抱有太大期望,認為自己女兒是個金鳳凰,一般的男人齁不住她。畢竟是好事兒,以後少不了大嘴猴操心介紹對象,還是禮貌地接待了他。
大嘴猴在說媒牽線有一套獨特的秘籍,那就是隐瞞主要事實,突出特長優點。男女優缺點一筆帶過,睜着眼睛說謊話,能把死人說成升天成仙的大神。
他對秦疙瘩說:“我給咱妮兒說個媒,保你滿意,三妮兒高興,這可是天下難尋的好小夥,地上難找的好人家。”
秦疙瘩對女兒秦桦找對象的事兒很上心,也發愁找個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秦桦。“那就讓他倆見個面,聊聊?”秦疙瘩算是答應了。
“男方年齡比咱妮兒大幾歲,沒啥關系吧?”大嘴猴會說話,男方的缺點被輕描淡寫地說了,你還沒有理由反駁。
秦疙瘩說:“媒情事兒都是男大女小,大幾歲經常。”
秦桦聽說家裡給介紹對象,男方條件不錯,心裡很高興。秦桦對找對象這事兒不着急,畢竟,她的實際年齡才十七歲。盡管村裡像她這麼大的姑娘都已經訂婚找對象,可是秦桦現在正是鴻運當頭,未來前途光明,說不定成為一個女老闆,女企業家。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找對象的層次絕對不與今天同日而語。現在的人生正在爬升階段,找對象還為時尚早,再等幾年也許更合适。不過,既然父母說了,也不能駁老人的面子,還是回家走一遭,行不行得見面再說。
農村說媒就是這樣,大體條件一說,讓男女雙方留下電話号碼,自己約定地點時間見面。家裡人并沒有說男方姓啥叫啥,那個單位那個村的人。秦桦隻知道男方條件不錯,年齡比她大幾歲,秦桦心裡充滿期待。她開始幻想能夠找到一個與自己般配的伴侶,一見鐘情,夫唱婦随,攜手築建愛巢,共同度過餘生。
對于秦桦來說,這個男方條件不錯的标準究竟是什麼,她理不出頭緒。她迅速去找家裡咨詢,但隻能得到模糊的回答:“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人品不錯,适合你。”
不甘心隻知道這些,秦桦設想勾勒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男方是一家大型企業的總經理。人長得帥不說,還有錢有勢,不是一般小富殷實之家,而是海内外一線城市都有實業的巨富。那人是個霸道總裁,一眼就看上秦桦,為她的美貌折服,不顧家庭父母反對,堅決娶秦桦為妻。一輩子隻愛秦桦一個女人,其他天線一樣的女人他都懶得看一眼。每天上班工作,下班按時回家,秘書司機保姆都是男的,就連養的寵物狗貓都是公的,母的一律不能進入這個家庭,怕秦桦吃醋生氣發脾氣。秦桦不愁吃喝,不缺錢花,想要什麼東西,隻要看男人一眼,男人馬上就明白自己的意思,第二天就會買回來送給秦桦。秦桦可以客氣一下,裝作不需要不能為自己亂花錢的樣子,男人卻非要給她不可,她不要男人就要跳樓尋死。
對于如此優秀的男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貌若天仙的女孩子追求,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哪能輪到自己頭上。他懷疑自己配不上這樣的男人,開始找茬挑毛病。比如男人年齡大,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男人邋遢窩囊,一身臭味不洗澡,或者他就是一個每天乞丐一樣生活的人,一位眼光的姑娘根本看不上他,或者看不出這是一個和氏璧,需要秦桦這種具有特殊眼光的人才能霧裡看花,一眼看出男人的不凡。
像戲台上經常唱的秀才落難,小姐不忍抛棄給予資助,最後秀才中了狀元,娶小姐為一品大員的夫人。他不禁思考起自己的價值,開始對自己的美貌、智慧以及成就感到焦慮起來。秦桦陷入了沉思。他開始重新思考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東西。他并不需要一個表面光鮮的伴侶,他需要的是一個真心對待他、與他心靈相通的人。
秦桦意識到,不應該隻看表面的光鮮,而是要看一個人的内在品質和價值觀。他相信,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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