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想象中的盛世,他便要自行将承國撥回正軌。他不直言規勸,也不寄希望于皇嗣,反而執着地認為隻有自己與自己血脈契聯的後代才能辦到。他,才能讓天下河清海晏,萬物安甯。”
“而若是想報複一個人,自然是要摧毀他所珍視的一切。所以說,太後,你不覺得朕的手段相當精準麼?他希望朕做明君,朕卻要将這天下攪亂;他想為世人謀安甯,在世人眼裡卻是個野心勃勃的叛黨;甚至他覺得先帝子嗣頑劣兇狠,朕也要他看清楚,究竟誰才是正常和善之人,他該永遠後悔當年所做的決定!”
柳戟月說到最後,冷嘲的笑意更深,楚栖靜靜聽着他披露,也覺得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他閉着眼,想笑卻笑不出來:“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柳戟月既未肯定,亦未否認,他隻是望着楚栖發紅的眼圈與濕潤的眼尾,句句錐心之語重重地沉澱在胸腔,再說不出了。
楚栖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是個孩子,從小跟在太後身邊,楚靜娴不可能一開始便告知他真相,那太托大,也太瘋狂了,他知道這樁事必然有一個起因與時機。
柳戟月道:“……五歲那年。”
“彼時常年跟随太後身邊的侍女還不是現在這一位,而是她真正的心腹,自然也在那件事上幫她……動過手腳,而又免去一死。太後待我一向冷淡,我那時總想要讨她歡心,說來也巧,那日我貪玩,帶着樣新奇物件藏在她房中,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卻不想……聽見了她二人的交談。”
楚靜娴故作鎮定地瞥開視線,眼底的震顫卻愈發像是瀕臨崩潰。
“我一直記得她們說了些什麼。是說我體弱,心髒有疾,楚将軍與将軍夫人卻都沒這毛病,倒像将軍夫人的妹妹,先皇後,隻怕哪日很快不好了,她們就前功盡棄了。我萬分震驚,被她們發現,她們亦極度慌懼,太後與我冷漠疏離,連些解釋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其實仔細想來,那般大的孩童,随便說些什麼都能很好糊弄過去——隻可惜沒有,她隻是很快去通知了敬王,而我……小孩兒有小孩兒的辦法,我去問了‘你’。”
楚栖察覺到,柳戟月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卻仿佛又不是在看自己,他霎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那時乍然聽聞,自然慌亂莽撞,竟直截了當去找‘你’,問‘你’知不知道此事。而‘你’聽說之後……眼咕噜一轉,反手就把我推進了池裡,幸而隻是讓宮人們退遠了一點,救起來也沒費多長時間,隻是後來落下了病根,過了許久才好。”柳戟月低咳了一聲,“再之後的事情,栖兒,你也都知曉了。”
原來是這樣,楚栖垂眸心想,楚靜忠聽聞此事,所以隻能一不做二不休,把原身殺了掩蓋秘密,卻不想兜兜轉轉,竟讓他睜眼醒了過來,此後性情大變、記憶全失、恍若換了個人,他才得以活了下來。而柳戟月,提前撞破了秘辛,深知一旦暴露,他也不可能活得下去,隻能隐瞞此等驚天陰謀,更加謹小慎微、戰戰兢兢,惶恐度日。
而穿越來的他毫不知情,隻覺柳戟月膽小可憐,同情心爆棚,便對他關心愛護有加,好不容易融化堅冰,成了他童年陰霾裡的一道光。
“原來是這樣……”楚栖喃喃道。
一時無人開口,殿内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靜。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楚栖的聲音很輕,幾乎讓人聽不清楚,他看着柳戟月,“将軍夫人……也會同意這個計劃嗎?她是怎麼死的?”
柳戟月猝然轉過了頭。
卻是楚靜娴彎下了腰,她像是被一身華服壓倒,又像是笑着捧腹,可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自然不可能同意。但不同意,又有什麼辦法呢?無非像我一樣,是不識大局、不懂大義!她在戰場上再威風,也是視子如命的婦人,何況她曾經已經滑過一次胎了!——她是活活被氣死的!”
此話霍然如霹靂雷霆,狠狠重擊在楚栖心口,但楚靜娴卻話鋒一轉,狠厲喝道:“敬王做得出來,你以為他做不出來嗎?無論過去多麼山盟海誓,一旦涉及切身利益,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第72章會者定離,一期一祈(5)隻要你不曾……
太後此言的震懾力依舊不亞于之前所有,楚栖心底深深一寒。
敬王過往縱使再劣迹斑斑,但于他的私情方面卻是一緻認同的專情,不續弦、不狎妓,京城鼎盛的八卦行業也沒扒出來他和誰有绯聞,都以為先夫人深埋在他心底,必是鐘愛至極,卻不想……真相竟是如此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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