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氣候有點怪異,每天清晨都有大霧,直到半晌時才會消散。
穿過茫茫白霧,沿着鎮外凍冰的河流拐入一條巷子,不到半刻的腳程,陳铮在一道門前停下。
自從拜入榮生堂,這一條路陳铮走了有一個月了。
門前三級台階,暗紅的木門鑲嵌着銅獸門環。
門口無人把守,陳铮推門而入。
這是榮生堂的東側門,出入方便,不用擔心沖撞了貴人。像上次陳铮走的大門,非特殊情況,是不允許學徒出入的。
沿着一條廊道走到盡頭,是一扇五尺左右的門。隐隐聽到劈柴、打水、做飯的聲音。
推門而入,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
十來個與陳铮年齡相仿的少年,正排着隊等待打飯。
“呼!”
緊了緊棉襖,陳铮深吸一口氣,在幾個學徒的招呼聲中取了碗筷加入打飯的隊伍中。
陳铮不知道百年人參價值如何,但拜入榮生堂後,他的生活質量直線提升。一天三頓飯,頓頓有肉。
聞着肉香味,慢慢的朝前挪動着步伐。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悶響。
就見食堂的掌事大師傅一腳将一位麻衣學工踹翻在地,臉上肥肉抖動:
“腦子裡塞糞的東西,跟你說了多少遍放料的順序,還敢放錯。記吃不記打,我看你就是個賤胚子。”
“師傅,我記住了,下次再不敢犯了……”
那學工抱着頭滿地打滾,嚎叫着,竟在掌事大師傅的毆打下,硬是避過了所有的要害。
“厲害!”
陳铮露出驚歎之色。
一看就是挨打多了,練出了一身泥鳅般的功夫。
吃過一頓有趣的早餐,陳铮與衆學徒到了練功的院子。
不用吩咐,各自排好伍,蹲起了馬步。
馬步,又稱馬步功,也有叫馬步樁的。因地而異,叫法五花八門。
馬步功是武道基礎中的基礎,練的是下盤的功夫,沒什麼技巧可言。無師指點的普通人,練的時間久了,也能練出一定的功夫。
這就是所謂的莊稼把式。
對榮生堂的武道學徒而言,馬步功隻是熱身功夫而已。
半個時辰的馬步功,衆人正好消化了肚裡的食物,嶽教頭踩着點就進來了。
“見過教頭!”
看到嶽教頭到來,衆人齊聲拱手。
嶽教頭站在衆人跟前,打量一番後,很滿意的點點頭。
“半個時辰的馬步功,氣息均勻,不顯絲毫狼狽,看來這一個月都是用了功的。”
馬步功練到這個程度,下盤功夫也有了一定的火候。再練下去,功效不大,也無意義了。
嶽教頭在衆人面前來回跺步,片刻後,重新站在衆人面前,道:“馬步功有了基礎,接下來就是混元樁了。”
“蹲了這麼長時間的馬步,想必都有些心得,說說什麼是混元。”
都是平頭百姓出身,大字不識一個,連混元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混元。
兩世為人,陳铮對“混元“二字倒不陌生,但讓他解釋,也解釋不出個一二三來。
“天有日月星,人有精氣神,此為三才;三才合一,則為混元。”
沒有指望衆人真的明白混元的含義。嶽教頭稍待數息,開始講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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