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去内室。桌子上杯盤狼藉。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問:&ldo;你吃過晚飯沒有?&rdo;&ldo;嗯。&rdo;我微微感到遺憾,他要是再早些時候來就好了,這樣大家可以一起吃。我猜他是一個人吃的晚飯,一個人吃飯,該多無味。小夢端盆熱水進來,我挽起袖子洗手。小明子很快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下去。把手上的髒泥洗幹淨,我正拿絲巾擦手,林越站身旁,我鼻子突然嗅了嗅,說:&ldo;嗯?什麼氣味?好香。&rdo;林越神色莫名變得有點不自然,臉偏開,左手卻從身後拿出一物。頓時寒香撲鼻,我眼前一亮,竟是枝鮮紅的梅花,豔如胭脂,花姿俊秀,香欺蘭蕙。連續不斷的雪天,這皇宮内好像隻剩下白的顔色了,日子過得冰冷枯燥。現在陡然看見如此鮮豔精神的梅花,人的情緒也不禁一振。小夢在旁邊笑道:&ldo;小公主,這就是血梅啊,前兩天剛開花了,忘記跟你說了呢。&rdo;這就是血梅?我不由接過來細瞧,有些愛不釋手,向林越笑問:&ldo;這麼漂亮的梅花,給我了?&rdo;&ldo;我見過比這花更漂亮的。&rdo;林越聲音清沉地回。&ldo;啊?&rdo;林越又把眼睛移開了。等小明子把桌子椅子抹幹淨,我請林越坐下。小夢煮好茶端上來。我注意力還放在梅花上,忽輕輕咦一聲,食指從一朵梅花裡沾出些雪。那未消融的細雪,竟被染成了淡淡嫣紅色。小夢又說話了:&ldo;小公主,每年梅園裡血梅開花,好多娘娘公主都會采摘很多回去專門制成胭脂,用這個血梅制出來的胭脂啊,最澄澈嬌豔的。&rdo;末了,小夢又想起一事,接着說:&ldo;哦,我記得清風宮的羽花,每年血梅開花,她都會去采集梅花上的霜雪,給七皇子泡茶喝呢。&rdo;我冷淡聽着,用梅花上的雪泡茶,确實是白相與這個風雅人會做的風雅事。小夢說:&ldo;小公主,把花插進瓶子裡用水養着好不好?&rdo;&ldo;嗯。&rdo;我把梅花交給小夢,對林越笑笑:&ldo;多謝。&rdo;小夢把梅花插在花瓶裡擺桌子上,我支着下巴看着那梅花出神。内室裡一時寂靜。林越忽然間側過頭,似不經意地瞧了小夢一眼。小夢肩膀一縮,立即垂下頭,悻悻然退出了内室。小明子在外頭,坐門檻上發呆。小夢過去和他一起發呆。&ldo;你不在裡面伺候着,怎麼出來了?&rdo;小明子說,他現在總算恢複正常。&ldo;被趕出來了。&rdo;小夢悶悶地答。&ldo;上次小公主帶回宮的兩個朋友,叫吳淨和蘇由信,這次這個叫什麼?&rdo;&ldo;聽小公主說過,叫林越。&rdo;&ldo;哦。&rdo;小明子又忍不住撓頭,嘟囔說:&ldo;小公主的朋友都好厲害啊,都長得……很好看啊……&rdo;&ldo;嗯……&rdo;她怔忡着,突然發現小明子正盯着她臉瞧。&ldo;……幹嘛?&rdo;小夢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眼光。小明子眼睛裡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問:&ldo;大冬天的你很熱嗎?剛才也不是你搬磚扔磚,怎麼臉蛋一直紅撲撲的?&rdo;回答他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ldo;我要你管啊!&rdo;内室。&ldo;你在想白相與?&rdo;冷不丁林越出聲了。我回過神來,沒看他,頓了頓,才不帶情緒地回答:&ldo;沒有。&rdo;&ldo;是麼?&rdo;林越似漫不經意地說:&ldo;我倒是有點想。&rdo;&ldo;嗯。&rdo;我面無表情,說:&ldo;你與他有多年的交情,别人比不了你們。&rdo;林越一笑,&ldo;他遲早會回來,你何必一副怨婦的樣子?&rdo;我一言不發,心裡實不願和他談論感情。因為我懷疑,他根本沒有愛過人,又怎能理解我患得患失的心情?林越忽然低下頭,握拳在唇邊咳嗽了幾聲。他的臉色還是帶着幾分病态的蒼白。我問道:&ldo;我聽蘇由信提起過,你患有内傷,蘇由信一直有給你看病,還是沒痊愈嗎?&rdo;&ldo;嗯。&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他是個庸醫。&rdo;&ldo;哦……&rdo;下次再見到蘇由信,我要不要把這話告訴他?我沉默半響,擡眼望他,&ldo;我還聽蘇由信說,你是因為這幾年練浮逍身體才一直出現問題的。&rdo;&ldo;你到底想問什麼?&rdo;本想再委婉下,林越倒是直截了當。我認真地注視他,&ldo;我确實有問題想問,白相與不願告訴我,你可以回答我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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