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陳秀秀噩夢連連。牢裡受的那些折磨,在陳秀秀記憶裡烙下深深的印記。
夜,靜極了。她感覺自己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出了屋,縱身翻牆來到外面,一輪殘月挂在天空。月色朦胧,夜如水,樹枝上星星點點的積雪,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不真實。回想這段日子裡所發生的事,她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
不知不覺走出了很遠,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但此時她的心裡卻是無比的淩亂,何去何從,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全是未知。石家是沒想回去,自己家裡,也不能久留,那麼隻有一條路:上山,當土匪。
“陳秀秀啊,你跟我走吧,我想你了!”
陳秀秀聽得是崔玉和的聲音,擡頭一看,崔玉和一身白衣,正站在遠處。陳秀秀也不害怕,跑過去就撲。隻見崔玉和的人影一下飄到很遠,又說,“陳秀秀啊,你來啊!”
陳秀秀趕忙又追,可哪裡能追得上,那影子又飄出了很遠。陳秀秀覺得眼前是那麼真切,可就是追不上。
就覺得心裡酸楚莫名,仿佛所有的委屈都齊齊湧上心頭,就想撲到崔玉和懷裡,大哭一場。那影子還在飄着,忽爾東,忽爾西,可崔玉和的臉卻越來越模糊。
冷丁一激靈,就醒了。
看着旁邊的徐艾蒿還在睡着,想起了崔玉和,心想要是不發生那樣的事,兩個人現在在一起多幸福啊。不由得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徐艾蒿睡在陳秀秀旁邊,聽見陳秀秀在哭,腿還亂蹬,以為是做噩夢了。
輕輕推她,“姐姐,姐姐,醒醒,快醒醒!”
陳秀秀不好意思說自己哭了,就支吾道:“是剛才做噩夢了,沒事,繼續睡吧。”
輕輕拍了拍徐艾蒿,翻轉身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陳厚魁去接小貓,陳秀秀就在家裡幫忙幹些家務活。
另外,陳秀秀囑咐陳儉和徐艾蒿,“别和外人說我沒死,更别說我上山當了胡子。讓外人知道了,恐怕得連累咱們家。”
陳儉說:“姐,放心吧,我又不傻,艾蒿她也不會說的!”
徐艾蒿抱着湘蓮,心思沒在這裡,也沒聽到陳秀秀姐弟倆在說什麼,腦子裡想的全是那些藥名。
湘蓮聽說“胡子”,拽着徐艾蒿的衣服就問:“啥是胡子啊?”
徐艾蒿正走神呢,聽湘蓮一問回過神來,說:“柴胡者,氣香,味苦,和解表裡,升陽疏肝。”
湘蓮也聽不懂,就開始鬧開了,陳秀秀和陳儉也聽得雲裡霧裡的,都一臉不解地看着艾蒿。
徐艾蒿看幾個人都看着自己,覺得很是尴尬,撓撓頭問:“湘蓮,你說啥?”
陳秀秀忙過來解圍,從她懷裡抱過湘蓮,笑着說:“來,姐姐告訴你,什麼是胡子。”
湘蓮膽子很大,見陳秀秀臉上長長的傷疤也不害怕,還用小手去摸,“湘蓮呢,姐姐告訴你,胡子啊,就是搶别人東西的人,騎着大馬,誰都得給錢,很威風的。但是呢,這胡子呀,有好一點的,更多的是壞人。遇到了,就得趕緊跑啊!”
湘蓮一聽,叫嚷着:“我也要當胡子,我要騎大馬,我也要去搶别人的東西!”
陳秀秀扶額:“好孩子是不能搶别人的東西的,也不能當胡子,記住了嗎?記不住,就不能吃好吃的!”
湘蓮嘟嘟小嘴:“我要下地,拉粑粑去。”
正當幾個人在這說話呢,陳厚魁趕着馬拉的大爬犁回來了,臉上的眉毛,胡子都是白花花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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