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給我滾出來。”
劉備聽見一個冷漠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來。
她的步履很緩慢,每一步都有所不同,像是在敲打着特别的節拍。
而自己心跳的似乎正在跟着這節拍而跳動,像是樂器間的共鳴,偌大的地下空間仿佛在歡迎那位來者而奏起了一曲舒緩的歌謠。
凜冽的寒風并未停止,溫度仍在下降,火氣在被不斷地抽離出去。
而這低溫加劇着體内發生的變化,逼迫着人的身體本能地跟從那節拍。
劉備轉向曹操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位瘋婆娘?”
“是啊。”
但劉備從曹操的眼中卻看不出多少認真,他似乎對劉備都比正要下來的那個女人感興趣。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輕易地就解除了那女人的共鳴?”
劉備被曹操問的一懵,下意識地道:“啊,這很難嘛?這是我自己的心髒啊,隻要把我的炁變回原來的樣子不就好了。”
“有趣。”劉備看着曹操的眼睛猛地發亮,那物理意義上的神光讓他都不由得退了一步。
“說的很簡單,但如果真那麼簡單的話,為什麼不看看你身邊的人呢?”曹操意味深長地說道。
被曹操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劉備這才将目光投向别人。
那些身上泛着紅光的人,往往面目猙獰,像是在與看不見的敵人搏鬥。
而被黃光包裹的人,在那免受那不知名曲調的影響。
“我果然沒看錯,劉備,你真的是個很有才能的人。”
曹操把身體湊的很近,眼中湧動着探究的神光。
劉備被他看着,像是穿行在山林中卻發現有一頭惡虎正在對自己虎視眈眈。然而這目光中卻沒有任何惡意,恰恰相反,劉備感受到的僅有欣賞。
“啊,真不該答應他袁本初。跟他惹來的瘋婆子打架,哪有跟你談天說地來得暢快。”
“不過這樣的話,就再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曹操,農家兼陰陽家的練炁士,這是我的血肉之種。”
當最後一個“種”字從曹操口中吐出,他的身形與樣貌翛然間就是一變。
幽蘭的香氣彌漫在鼻翼之間,曹操的血肉在劉備的眼前生長。仿佛新生的嫩芽頂開壓在身上的巨石一般,随着曹操的變化,寒風的吹息就此停歇。
明明是在地下,劉備卻聽見呼嘯的風聲,它自地上席卷而來,帶出濃烈的水汽。
雨,落下了。
劉備看不見天上的烏雲,可他能聽見風穿過大街小巷中的聲音,高聳入雲的樹木在這風中搖曳,給人帶來昭顯着不祥的冷意。
雨點如斷線的珍珠項鍊般灑落在洛陽城中的道路上,與其說是敲打地面,不如說雨是在更加狂躁地砸落。
這暴烈的樂章卻蓋過了那無名的曲調,所有人都被曹操從那共鳴中生拉硬拽出來。
曹操比劉備要大上五六歲,身形卻是相仿。可此刻,劉備驚覺他的高大。
八尺高的身軀矗立在劉備身前,為他的臉上投下一抹深沉的陰影。
是了,曹操可是與他老師盧植一樣閃着華貴紫光的人物啊,他竟然因為曹操不着調的舉動而下意識忽略了曹操的危險性。
劉備不用回頭去摸,他知道,他的背部應當已被他的冷汗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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