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後來提起來,總是說:“布布第一天去了幼兒園,就拿回來一朵小紅花,貼在我手上,說是送給媽媽的。”
七歲上小學,蘇錦背着小書包,眼睛亮亮的,揮着小手手跟爸爸媽媽告别,結果中午就哭着打電話回去。
蘇父提起這件事,總是自豪地一揚頭:“丫頭可黏我了,上小學頭一天就想我,沒有我做的飯,中午吃什麼都不香。”
十二歲的時候,蘇錦獲得了區舞蹈比賽的第一名,區裡頒發了獎狀、獎杯。
蘇父蘇母請為數不多的親戚吃了一頓飯,獎狀獎杯專門放在一間房裡,逢年過節專門擦拭還老領人看:“布布得的,老師老誇呢,這孩子有天賦。”
十五歲的時候,蘇錦考試失利,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揪着毛絨玩具躲在房間裡哭。
蘇母開門進去,端着飯和水果,摸着蘇錦的頭:“布布,爸爸媽媽隻希望你開心,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管怎麼樣,有我們養着你呢。”
十八歲的時候,蘇錦高考成績出來,抱着一本志願指南東點點西點點,最後一把扔掉,抱住了蘇父蘇母:“我就想在你們身邊!”
蘇母嗔怪一聲,但是笑得眼角的細紋都深了幾分,剛剛随着蘇錦手指不斷跳躍的心也終于安定下來。
蘇父蘇母的模樣又交替出現在蘇錦的眼前,她仿佛看到,他們躲在幼兒園的陰影處看着那個笑得很歡的小姑娘;蘇父忙乎半天做了盒飯,蘇母在一點點擺盤;他們驕傲地向别人介紹他們的女兒,滿眼寵溺看着蘇錦跳舞;他們不願意束縛住自己的孩子,隻在蘇錦定了志願之後,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随後,喜悅藏都藏不住。
蘇錦又想起自己剛剛上大學的時候,在宿舍裡抱着蘇母撒嬌。蘇母抱着她輕聲說:“好了,多大的人還撒嬌。”
母親的手拍在孩子的身上,帶着獨特的溫度和力道。
過往稀松平常的回憶,此刻卻如一把把利刃,剜着蘇錦的心。
“我害死了你們。”蘇錦收回目光,垂下手,低頭,她的聲音已經啞得厲害,嘶啞到每一個字都是從嗓子裡摳出來的。
字字泣血,不過如此。
天漸漸黑了。
但正值初夏,又是周末,步行街上依舊熙熙攘攘。
“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啊!”高瘦的青年摟緊了自己的女朋友,一聲呵斥,被呵斥的對象卻渾然沒有聽到,還自顧自地往前走。
“哎!你怎麼回事?聽不見說話啊?沒看到撞到人了嗎?”
“算了算了。”女生站穩,看了一眼撞自己的人,隻覺得滲人,快速拉着男朋友走了。
魂不舍守的蘇錦連撞幾個人後,再看到她的人都不說話了,隻是避讓,唯恐沾上事情。
這個女人一身白裙,飄逸黑發,黑白分明如水墨畫上的仙子,美則美矣,但是卻毫無靈魂,這個樣子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想沾染麻煩。
蘇錦慢慢走着,漸漸遠離了步行街市中心,她神思無屬,腦海裡隻有李春甫的一句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也沒有注意到天色越來越暗,已經有小雨落下來。
小雨轉成陣雨,陣雨以雷霆之勢,撕裂開天空,一道閃電的白光同時劃過。
蘇錦停下了腳步。
她怕打雷也怕閃電。從前會在暴雨天保護自己的人卻已經都不在了。
痛,撕心裂肺的痛。
雨越下越大,蘇錦終于承受不住,她仰着頭,一下午壓抑的情緒頓時宣洩出來,任淚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然後木木地看着前方,痛哭不已。
大雨磅礴,天空中的悶雷一聲又一聲,閃電攜着席卷天地的氣勢,給這六月初夏來了一場洗禮。
不遠處,因為蘇錦站在車行道上,一輛黑色輝騰正在緩緩停下。
蘇錦仿佛喪失了五感,可在閃電打出的白光裡,她似乎受了蠱惑一般,走向了黑色輝騰。
車窗被搖下,很快,車門被打開,一個俊美無俦、眸如春光的男人在靜靜地看着她,另一側,司機匆匆下車,給蘇錦打上傘。
蘇錦站着沒有動,她的眼睛很像琉璃,此刻清透的琉璃蒙着一層霧氣:“你相信我嗎?”
她像一個被抛棄的孩子,抱着唯一的希望,倔強地問着自己的疑惑,期望得到一個答案。
一隻手伸了出來,邀請她進入車内:“我相信。”
蘇錦依舊沒有動,她的眼神閃了閃,語氣很委屈地又問了一遍:“我爸媽不是自殺的,你相信我嗎?”
“嗯,我相信。”這個男人又重複了一遍。
蘇錦眼中霧氣彌漫,李春甫的話這時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人活着要往前看,這應該也是你爸媽的願望。過去的就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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