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皓雪……”凱文突然回過神來,抱着尹媽媽的褲腿說:“阿姨,皓雪在哪兒?求您告訴我,皓雪葬在哪兒?”
“凱文……”尹媽媽蹲下來,輕輕擁住凱文的身體,像是憐惜地抱着自己的孩子似的。
“皓雪……你怎麼可以不等我……?”凱文也用力地抱住尹媽媽,似乎這樣他才可以感受到一點和皓雪有關的氣息。
凱文用力蹬着腳踏車,從尹媽媽口中得知了皓雪的墓地所在之後,他便飛快地騎上腳踏車,恨不能可以馬上到達皓雪的身邊。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好像是皓雪在輕言細語。不隻是因為風還是因為往事的一幕幕在腦子裡閃過,凱文那幹了的眼眶又再次濕潤起來。
終于到達了墓園,凱文氣喘籲籲地找到了皓雪沉睡的地方,卻也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瑞恩和若琦。
“凱文?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瑞恩驚訝地問道。
“剛剛。”非常簡練的回答,“皓雪,我來了!”凱文一把跪在皓雪的墓碑前,略帶憂傷地說:“你怎麼不等我呢?你怎麼不等我回來呢?嗯?丫頭……我的丫頭……”凱文低下頭啜泣着。
“她等了……”靠在墓碑前的若琦滿臉淚痕地說:“從你走的那天起,她就在等;從生病那天起,她在等;到走的前一秒,她為了能夠等到你還在掙紮……可是,始終逃不過死神的手。”若琦輕輕撫摸着墓碑,“我知道,即使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還會等。所以,從那天起,我就天天陪着她一起等你。至少這樣,她不會太寂寞……”
“若琦……”瑞恩走到若琦身邊,輕輕擁住她。
“為什麼你們不告訴我?”凱文看着瑞恩問道,語氣裡有些許的責備。
“是皓雪不讓我們說的。”瑞恩回答說:“她每次都說‘興許我明天就好了呢?又何必讓他擔心?’,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想想也甯願你不知道的好。”瑞恩歎了口氣。
“可是,我每天都收到皓雪德信啊!從未間斷過……”凱文似乎還在強求着什麼。
“後面那些,是我模仿皓雪的筆記和語氣寫給你的。”若琦在瑞恩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走到凱文面前,繼續說:“這是皓雪遺囑裡拜托我們的。”
“遺囑?”
“是。其實皓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會一個人離開人世。所以就寫了封遺書。除了叫我們替她寫信之外,她也希望我們一直瞞着你她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不管用什麼方法,皓雪希望你多快樂一天是一天……”說完,若琦從背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凱文,“萬一,你知道了真相,她讓我就把這封信給你。她說……你會懂她的意思。”說完,若琦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歎了口氣說:“皓雪,我能做的都做了。”
遺像上的皓雪是溫柔的,她笑看着朋友們的背影,好像在說“謝謝”。
凱文拿着那封薄薄的信,卻感覺沉甸甸的。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第35章
深夜。
凱文獨自坐在陽台上,沉悶地抽着煙。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地上那封信,皓雪那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凱文親啟”。最後一根煙抽完了,凱文落寞地将它熄滅,拿起信封,猶豫着打開了它。“叮鈴鈴……”一點閃光落到地面,凱文輕輕将它拾起,怔了怔,便用力地握在手中,開始讀起信來……親愛的凱文:真的很高興又可以這樣稱呼你。
其實……我真的不希望你讀這封信。因為,這意味着我已經離開人世,而你……正陷入痛苦與悲哀中……
但我必須要說的是,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疚恨總要深植在離别後的心中。假如愛情可以解釋,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麼生活就會比較容易了;假如有一天,我終将離去,這不是随便傳說的故事,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戲劇。我們無法回到原點,所以,我也不能将你一筆抹去。
請你相信我,我不是刻意要錯過的。可是,我卻好像總避免不了這樣做,錯過了那花滿枝頭的昨日,又要錯過今朝,而今天仍然要重複那樣的離别。餘生将成陌路,我這一去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在暮霭裡,我深深地向你俯首,希望你,為了我,珍重!
盡管,他們說,世間種種最後終必成空,但希望你在擁有青春年華時,也擁有許多的快樂時光。而那快樂的時光裡,也曾有過我的身影。現在,所有的結局都已經寫好了,所有的淚水也都已經啟程了。但這時,我卻忽然忘記了我們是怎樣開始的。在那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裡,無論你如何地去追索,年輕的我、舍不得你的我、還有愛你的我,隻如雲影掠過。含着淚,我不得不承認,青春和生命真的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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