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分離,是該悲傷,還是該哭泣?”
永遠,每當離别的時候,在阿木敏感且怯懦的心底深處,總會出現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可是,面對每一次的分别,他卻又不得不滿臉堆笑,像極了相聚時的歡愉。
矛盾的,似乎總是他一個人。
舍不得過去的,一無所有的,也隻有他自己。
别人總是千變萬化,越來變得越好。
他則一成不變,宛如死灰。
别人看着風光無限,實際上總比衆人看到的還要好。
他則是傻乎乎的,隻記住了表面的風光,内裡卻是糟糕透頂。
有時候,他也會怯懦地,又十分不甘地,在心底裡埋怨上天。
他覺得一定是天意如此,所以自己才活得太過平凡普通,無法出人頭地。
恍然間,阿木眼前的景色,在不知何時,已經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夕陽金色的餘晖,早已越過高大的院牆,徹底登上了對面大山的脖頸。
耳邊熟悉的聲音,還在不斷環繞,溫柔而祥和,像極了安眠曲,讓他不覺發困。
“走吧,良娃子,天快黑了,你們早點回去”
忽然,有一個極其溫和的聲音,像位踽踽而行的老人,猛地站住了。
他慈愛的望着阿木,平淡的眸子裡,沒有多少離别之殇,反而有點熱内盈眶。
“嗯,那我們走”
阿木臉上一愣,嘴裡雖然應着,心中卻想時間如飛,好似眨眼之間,已是半日過去,又到了分别之際。
“今年過年的時候,你就别回來了,這來來回回跑的,也不容易”
那個充滿慈愛的聲音,依舊不急不慢,像是在道别,又像是在期待。
阿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對與不對。
他隻是用幾乎快要黏住的喉嚨,發出微弱的嗯哼之聲。
他明白,也知道這一别,怕又是一年之久,來回便是春夏秋冬,一個輪回。
因此,再次離開之前,他得來看一看。
看看他的親人,看一看從小到大,幾十年積攢起來的無數歲月。
“明年回來了,就把婚結了吧”
“你爺,我們都老了,都想着你這事呢”
老人看着阿木不怎說話,也不起身出發,隻是呲着牙在笑,便又幽幽然提到了老話題。
“嗯,就想着明年結呢”
這一次,阿木沒有說什麼假話,也沒有故意騙人開心。
僅僅因為這件事,本就是他們兩個小輩計劃好的事情。
若不是期間發生了意外,這次便不可能回來,年底也就能安排訂婚了。
“那就好!你這麼說我就高興的很,呵呵呵”
老人的開心已然全部寫在了臉上,銀白色的頭發,也像灑滿了星光,閃閃發光起來。
“呵呵”
阿木随着他的笑容,也笑了笑,覺得身體似乎輕盈了不少,心中也豁然開朗,不再那麼沉重。
仿佛,這次離開就像這次的重逢一樣,同日月更疊,四季輪回,那般合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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