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跑出去叫了醫生。
季寅禮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病房地上,看着吓人的很,而随着鮮血的流失,他臉色也蒼白下來。
醫生看見插在手掌裡的玻璃碴皺起眉頭,小護士吓的一激靈。
“你這手得趕緊處理!要不就麻煩了!”
季寅禮咬着牙,他整條右胳膊都沒了知覺,僵硬的像塊大石頭沉沉的墜下去。
“你快去……”許白一直在哭,他這時候水做的似的,所有的情緒都變成眼淚從眼睛裡湧出來,傷口又大又深,就算再遮掩,許白也能看見。
季寅禮最終還是聽從勸告,被醫生扶着到另外的病房包紮去了,不過他還是怕出事,叫留了護士陪着許白,還意有所指的盯着女人,似笑非笑,“權威醫院的安保也不夠嚴密啊?竟然還能有漏網之魚混進來。”
女人被保安帶出去,估計之後是進不來了,但——她的話已經死死戳到了痛處。
護士用酒精擦許白脖子上的傷口,輕輕的,“會有點痛噢,忍一下。”
怎麼會痛呢?許白抿着嘴唇,他有點恍惚的問年輕的護士,“季寅禮,會不會很疼?”
護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那個被玻璃貫穿手掌的英俊男人,“不會太疼的。”她以為兩個人是戀人,就帶着安慰的語氣安撫,“取出玻璃之前會打麻藥,打了麻藥之後就沒有感覺了。”
可麻藥勁兒過後會很疼。
陸清淮是從公司裡急匆匆趕過來的,他跟季寅禮不一樣,畢竟還是員工。
助理親自去叫的他,說季總讓他出去一趟。陸清淮把手機打開一看,就什麼都顧不上了,那是許白在的醫院的定位。
陸清淮第一反應就是許白出了事,電腦一關就往外走,甚至連跟項目組成員說聲自己要走都來不及。
季寅禮是真的害怕,他死死盯着自己被拔出玻璃後血肉模糊的手掌——很明顯,小榆是摔碎了玻璃杯,挑了最長最尖銳的那一片玻璃,抱了必死的決心。
季寅禮害怕自己離開以後許白做傻事,但又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手上可怖的傷口,給陸清淮打電話又沒打通,這才讓助理去找他說一聲。
“怎麼回事?”陸清淮到的時候季寅禮的手剛包上紗布,他額頭冷汗淋漓,顯然也是疼的厲害。
“那個女人去了病房,小榆……小榆他摔了杯子,差點就用玻璃碎片……”
陸清淮目光一轉,就看到了托盤裡那塊又長又尖的玻璃,瞳孔驟縮,等不及指責季寅禮,直接就去了許白病房。
病房裡已經打掃過了,但許白手上也粘了季寅禮的血,現在都已經幹涸成了暗紅色,他的頸側有不長的一道劃痕,已經上了藥,此時泛着淡黃的顔色,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惹眼。
護士看兩個人認識,許白也沒有什麼不适或者抗拒的意思,就退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倆。
“……你去,看過季寅禮了?”許白的目光望過來,陸清淮心頭一跳,不知道那女人跟他胡說了什麼,現在許白看起來更加空洞,殼子一樣孤零零的,就算在跟自己說話,也像是走過場一樣。
陸清淮懷念幾個月之前,他會轉着眼珠朝自己示威,被吓到的時候嗚咽着往自己懷裡鑽,真真假假,總歸是鮮活有人氣的。
“小榆。”陸清淮迫切的想叫他“活過來”,“我從前說的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
許白已經很累了。
他也不想在分辨真假,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怎麼樣對他來說好像都沒有太大差别。于是他問,“你愛我嗎?”
陸清淮說:“我愛你。”
騙騙他也好,許白嘴唇顫抖,從胸膛裡悶出一聲泣音,“……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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