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李世民聽聞謝慨的回答,他臉上爽朗的笑容頓時一僵,心中更是一涼,突然有些遺憾,卻也不願與謝慨再多說些什麼了,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謝慨在末席坐下。
“既如此,那便先坐下罷。”
隻是他的心中還是有些竊竊私語。
‘可惜,此人卻不能為我所用。若是那時,是我與他先親近?’
而回過神來的謝慨又不甘心的向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欲說還休,向李世民拱了拱手,便走到末席找了個寬敞的地方坐了下來,而他看了眼四周,又發現一個中年白胖子,正好奇的盯着他看。他雖然覺得奇怪,但此刻他也沒什麼結交朋友的心思,隻是向他點了點頭,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李世民的身上,因為,他還妄想着補救呢!而且他也沒有忘記他此行的目的。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尚未再次發話,一個聲音先從他左側傳來,“秦王可是已叙舊完了罷?老臣受陛下之命,參贊全軍事務,亦有參贊衆将建言之責,若秦王允許,衆将便開始議事吧。”
劉文靜語氣輕飄飄的卻像綿裡藏針,但謝慨也沒聽出什麼奇怪的僭越來,隻是覺得這老頭能主持會議,怕不是身居高位,應該是李世民的副手之一。
而李世民聞言隻是皺了皺眉頭,隻是他尚不知劉文靜此時之心,以為劉文靜隻是在提點他應該以軍議為當務之急,便瞬間調整好心态,和顔悅色的說道,“既如此,劉長史必有高見,先說說罷。”
因為謝慨的注意力都在李世民身上,所以當他聽見李世民的話語,便立刻就确定了這個馬上要發言的老頭是劉文靜,而想起前世曆史中關于劉文靜不多的記載,謝慨的心境有些不穩定,甚至狠狠吐了個槽,‘這貨不會要建意正面打薛舉吧,可千萬别!劉老頭,我勸你善良。’
“恭敬不如從命,容老夫徐徐道來。”
而劉文靜才不會管謝慨怎麼想,心中已經有了決斷的他,要風風光光赢得這次讨薛之戰,也是用來作為表露出征前李淵‘深意’的明證。
“薛舉大軍号稱二十萬,先前屯兵圻墌月餘,卻連區區泾州也久攻不下,我觀之草寇爾,不如乘我軍今日斬将奪城,士氣正盛時,與其正面一戰,必可一舉而定之。”
劉文靜抛出了他的見解,他要乘着唐軍士氣正盛,又勝了薛舉一場的情況下,正面擊潰薛舉全軍。他并沒有正常的分析局勢,因為他根本沒把薛舉放在眼裡,而且他内心的決斷已經幹涉了他的正常思維。
而李世民聽完劉文靜的建言,心中卻莫名得冒出一些詭異的疑惑,‘劉肇仁生來富貴,自诩才智絕佳,又擊潰過昔年如喪家之犬般的屈突通,但這也不會讓他以為天下豪傑盡皆如此罷?初臨戰陣,也不觀地形,不看天時,隻一味用兵如泥,動辄正面一戰。加上一路行來,這人異于往常,目無尊上的作态,這又是何故?而聽他所言,是父皇讓他做我的副帥,這又是為何?’
李世民終于察覺到了劉文靜的異常,畢竟作為一起謀反的同黨,他一直認為劉文靜是站在他這邊的,尤其是這次出征劉文靜還是他的副帥,他先前一直以為,這是劉文靜向李淵讨的差事。
隻是一路行來,劉文靜表現得太有存在感了,原先李世民隻是覺得他身居高位,嚣張一點也是合理的,但先不論兩人的故交,隻名義上劉文靜作為他的副手也不應該如此作态。
這樣的異常,不得不令李世民陷入深思。
‘莫不是,父皇與他有密令?’
李世民越想越難受,再看劉文靜時,他覺得他可能與劉文靜之間有了深深的間隙,這無關交情,隻是人心。而介于劉文靜軍中二把手的地位,即使想到了什麼的李世民在衆将面前也不好發作,隻能沉着臉,心中又盤算着,他倒要看看這次出征的衆将都是些什麼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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