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郝瑗亦沒想到,先前盤腿坐下的呂摩诃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旁。
且他又輕輕壓下了郝瑗的手,對他說道,“此前先生助我洗滌明台,使得我強練秘術所留之隐患皆除,但我雖護衛陛下免于落馬,卻還是未能盡報先生之恩。而此人雖氣海枯竭,但臨陣突破,摸到了神意境的門檻又直入神意,天地之氣必有大回饋灌注其之氣海,故此時,若以陛下親兵上前圍殺此人,怕也是會落得個死傷慘重的後果。小僧于心不忍,不如讓小僧以我這新有所得的「大暗黑天護法神」再戰此人,既為償之前未能與其力戰之遺憾,也能報答先生為我滌心之恩情。”
而郝瑗聽完呂摩诃的話語,卻先若有所思得看了看他,他隻一眼,便感知這和尚氣機猶如脫胎換骨似的,當下便也再使出自身的奇技「清淵鑒」,而隻是心念一觀,他便看出了呂摩诃竟然也有突破,甚至他的氣機變得越發複雜了,呂摩诃原本氣機中正平和,此時卻隻剩下一種莫名的大威勢,
隻是一時間,他也不好細查,隻是突然對呂摩诃笑問道,“你這和尚倒也不曾差了那謝慨,可是又有了突破?”
呂摩诃見郝瑗洞若觀火,便也不作遮掩道,“是也,之前與其戰而二敗,卻也讓我對以往不敢多用之秘法有了些領悟,而如此強敵,小僧怕是今生再也難遇了,故請先生成全。”
“那你可有把握勝之?”
郝瑗又問。
“小僧不知誰能得勝,隻求全力一戰,再望先生成全。”
呂摩诃聽聞此問也隻是老實回應。
但郝瑗卻又對呂摩诃說道,“此人刀法之烈,煌煌如灼日,又臨陣頓悟神意,所顯之白馬化相更是不俗,若是不趁着他氣海枯竭一舉殺之,待他氣海回複個一兩成怕是此間無人能阻其離開。”
而呂摩诃見郝瑗連連發問,也終于意識到他在擔憂些什麼,但他因為剛有所頓悟,怕不趁着此時再與謝慨一戰,那一絲頓悟便會離他而去,所以,他也有不得不再戰的理由,便說道,“神意化相之術确實損耗極大,但此人即使氣竭,體魄亦是萬人之敵,小僧實在不忍陛下麾下的親兵無辜赴死。而雖說神意缥缈難求,但此間小僧亦有所頓悟我派祖師伏魔真意,自信與其足相抵也。”。
見呂摩诃求戰之意志堅決如鐵且說出的話語也有道理,郝瑗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點點頭,然後示意身邊薛家的親兵頭領讓他手下的秦兵讓出一條路來,再退後空出戰場來。
數百圍困謝慨的秦兵盾陣再次裂開一道口子,呂摩诃踏過黑甲秦兵們的陣列,也踩上被謝慨屠戮的屍堆。
隻是,當他再一次站在了謝慨的面前,此間的形勢已經面目全非。
呂摩诃本性孤高卻自诩也以慈悲為懷,本應以不動佛心,度化衆生。
但一念佛魔,家國有難,即便他确身負偉力,卻不能以己救國,便強練黑天神意以求突破,卻落得心魔纏身,直至此來中土才解隐患。
又與謝慨一戰,陰差陽錯間,參悟得這一絲黑天神意。便要以「大暗黑天護法神」再戰謝慨,以求真正踏入那神意之境。
而謝慨本欲赴死,臨了卻想站着把這條命留下來。
此間兩人的心态盡皆反轉,果真是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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