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千秋在大赢王朝的那些臣子眼内是個怪人,但在楊風的眼底,自然有他值得肯定的地方。琥珀安靜地傾聽,話鋒一轉,柔聲笑道。“楊丞相,還是說說我們方才談的事吧,不知道你覺得如何?”“這個想法,我覺得可行,一國要想強大,自然要擴充軍備,就跟過日子一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楊風點頭微笑,倒是贊成她的念頭。“不過,昨夜傳來彭遊島的暴亂消息,楊丞相要如何處置?”琥珀柳眉輕蹙,眼眸一轉。“雖然貧乏之地,但若是忽略,也會讓百姓寒心,如今殿下登基不過半年有餘,再細微之事,也應該謹慎處理。我看這回,我帶幾個大臣以及三千精兵一道乘船前往,抓獲暴民,将朝廷的補給發放,免得出現被扣取補給造成百姓的不安,亂了朝政。”琥珀低聲喟歎,眸光蓦然暗淡了幾分。“彭遊島是個偏遠之地,這花在來回路程上的時日,約莫也要半個月,楊丞相事必躬親當然沒錯,但這樣一來,我就少了個事事可以商量的人了。”“這世上捕風捉影的人不少,但凡事講究的是真相,你不必太過擔心。一兩句流言,是絕對無法撼動你在鄒國的位置的。”楊風說的誠摯,這個女子雖然年輕,但已然是一個功臣,而且為人正直聰慧,要是她是個男兒,早就在仕途上有了一番成績。“若當真出了急事,拖延幾日,等我回了朝内再說。”“楊丞相,多謝了。”琥珀起身,淡淡笑着,微微欠了個身子。楊風放下手中的紙扇,緩緩道出這一番話。“我相信的隻有一句,如若沒有你,也沒有當今的皇上。男女有别,這句話,在我眼底是沒用的廢話,有功之人就該得到庇護,否則,這個世道就不公了。”琥珀的唇邊,安靜地綻放一道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更是不畏懼流言,榮辱不驚的淡然傲骨。“我想鐘千秋短期内不會再來,流言止于智者,你安心吧。”楊風安撫她的心,也透露兩分不以為然。“是啊,流言止于智者。”琥珀轉身告辭,這一句話,呢喃在唇邊,卻變得萬分冷沉。鄒國皇宮之外的狩獵場,已近深冬的時間,夏日蔥蔥綠茵地早已變成枯黃色,一眼望過去,仿佛連綿不絕,不知到何處,才是終結的地方。今日正是鄒國宮廷一年一度的狩獵大賞,除了昭鶴越這個小皇帝,還有皇室的其他皇子,當然,如今他們無論年紀多少,也無論出自哪個妃嫔的血統,年長年幼有無才能都不再相關,已然成為這個國度的王爺。站在一旁觀望的,大抵是一些未曾出嫁的公主,她們身為昭鶴越的姐妹,衣着華麗,畫着精緻妝容,難得齊聚一團,各自談笑風生。陪着這些皇親貴族狩獵的,還有一些正得小皇帝青睐的宗室臣子,他們約莫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意氣風發,個個穿着騎馬裝,背着箭筒,手裡拿着弓箭,整裝待發。皇太後的頭痛病更加嚴重了,所以今日缺席,如今各個嫔妃安分守己,這等年輕人的場合,也鮮少有人參與。不過有人暗地裡揣測,陳皇後這股勢力都被打壓了,德妃又因為對清夫人的诋毀而禁足六月,後宮妃嫔個個自危,表面和氣推脫,其實根本不敢露面,免得一句話不小心,就毀掉自己享受榮華富貴的後半輩子。這些身在深宮的公主,這些身在宮外的少爺,可鮮少見過這傳聞中的人物,不過就在衆人推測到底清夫人是何等兇神惡煞的模樣的時候,他們眼看着一個女子,漸漸走近了狩獵場。這個女子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黑發如墨,挽着高貴的發髻,頭上并無墜飾,不過簪着一朵清晨新鮮的淺色茶花,就足夠點綴了那清絕的美麗,一襲淺藍色的絲綢宮裝,披着柔白色的坎肩,簡直就像是仙子下凡來。“這位就是清夫人?哪裡有這麼年輕的夫人?”一個身形清瘦的公主拉過自己的姐妹,壓低嗓音說道,這清夫人跟她們的年紀差不多,怎麼就能成為堂堂的一國夫人?!還不如說是先帝在巡遊各地所生的公主好了,反正鄒國十來個公主,也不缺一個。“應該沒錯吧,你看司馬大将軍還陪着她說話,那個粗人大将軍對人恭恭敬敬的樣子實在非比尋常,當然是清夫人了,傳聞就說清夫人在大營之内還協助大将軍智勇退敵呢。”有人很佩服。“這麼厲害?出入大營哪裡是女人做的事?”也有人,有些不苟同。幾個公主和貴族小姐不禁圍在一起,讨論起來。琥珀走入狩獵場面前,微微笑着,看着他們策馬奔騰的情景,面色淡然。司馬戈望向昭鶴越的方向,哈哈大笑。“皇上這騎馬功夫,真不賴,看着這些年輕人騎馬打獵,我都想去跟他們一道打獵了——”琥珀聞言,輕笑出聲,轉過頭看他,“司馬将軍你去吧,狩獵還能難得倒你這個鎮國将軍嗎?”“想當年,在十年前的狩獵大賞上,我還曾經捕獲一頭獐子……”司馬戈負手而立,整個人陷入當年的偉業之内,萬分自豪。“司馬将軍的弓箭功夫,在國内也是久仰大名了,今天還不大展拳腳,更待何時?”琥珀挽唇一笑,視線之内緊緊跟随的那個身影,今日昭鶴越一身寶藍色騎馬裝,年紀輕輕,俊秀的面目帶着爽朗的笑,提着一把金色弓箭,格外顯眼。他身後,騎馬跟随的是約莫三四個随身侍從,還有兩個要好的貴族子弟。“司馬侖,備馬,還有把我的弓箭箭筒統統拿過來!”司馬戈招了招手,朝着司馬府的家仆說話,很快一批棕色駿馬就被牽着過來,司馬戈坐上馬背,朝着琥珀長聲笑着。“皇上的箭法,大抵是琥珀小姐教的,就不知道是不是青出于藍了!”“我看司馬将軍你還不走,可連野兔都逮不到了。”琥珀的眼眸清亮,笑容燦爛,語氣戲谑。“駕——”司馬戈一聽,心急如焚,急忙揮動手中的馬鞭,疾馳而去。很快,下人替每個公主小姐都搬來了座椅,免得這些金枝玉葉嬌貴閨秀,一個個都站得累了乏了。“皇上捕獲到第一頭獵物了!”不過半個時辰,一個侍衛的聲音,已然傳了過來。一片叫好聲,不覺回響起來,畢竟,未滿十歲就上了戰場打赢了大赢王朝的鶴越,在世人眼底,都是一個傳奇。早就聽聞那小皇帝面對幾千将士毫無懼色,甚至曾經一箭射殺了對方的武将,如今見識了小皇帝的精湛箭法,簡直是百步穿楊,百發百中啊!“鎮國将軍府大公子司馬洋獵到鹿子一頭——”“莊府三少爺得到狐狸一隻……”那樹林之中,追逐的馬蹄聲,此起彼伏。琥珀遠望着那騎馬紛揚的身影,各色華服正是不同的青年才俊,她的指腹輕輕拂過自己衣裳上的單色花紋,嘴角,一抹笑容凝注了。這就是鄒國的将來。這就是鄒國的國君。人心所向,衆望所歸。……這一整天的狩獵大賞,也最終落下帷幕。小皇帝捕獲到四頭獵物,讓衆人開了眼界。晚宴就在宮内舉辦,觥籌交錯,歌舞升平。“姑姑,這是第一頭獵物的雙角,割下來送你。”鶴越的話音未落,公公已然捧着一個紅色漆盒子,送到琥珀的桌邊,裡面盛放的正是一對鹿角,鹿角下鋪着柔軟莊嚴的紅色絨布,上面系着金色絲線流蘇穗子,看上去萬分華麗貴氣。這世上,當然有更加珍貴的東西,但這對鹿角,已然意義非凡。琥珀垂眸一笑,眼底多了幾分釋然,站起來福了個身,“多謝皇上。”晚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也最終散了,昭鶴越先行離開,公公走到琥珀身邊,耳語一句,她也就緊随起身退出了晚宴。在私底下,他唯獨面對她,才能退去幾分老成,輕松揚起笑容:“姑姑,馬上就要到新年了,你有何等的願望,興許我能幫你實現。”是啊,這一年,過的實在是快。琥珀的眼眸,撇過那一雙清澈的眸子,低語一句。“殿下對我的賞賜,足夠多了,我可不是那麼貪婪的人呐——”昭鶴越的眉宇之間,一派清明自然。少年如今正在成長的時候,原本男孩的高揚嗓音,變得低啞難聽,但因為他向來是個品行端正的少年,所以這些話語,也聽得讓人窩心。“姑姑應該懂我的心吧,想要快些成為有肩膀有擔當的國君,想要守護曾經不惜一切守護我的人。”“守護我,殿下已經做到了。”琥珀的心裡多了幾分觸動,她的眼波不閃,沉聲道。德妃之事,昭鶴越的存在,仿佛已經成為她最大的後盾,有了當今皇帝的庇護,這世上哪裡有人膽大包天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昭鶴越眉頭微微皺着,他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想要給姑姑的東西,還有不少。但她卻覺得,已經足夠了?!琥珀輕輕喚了一聲,淡淡的悲戚,卻充盈在空氣之内。“殿下。”“我已經是成親的人了,當然能夠陪伴在殿下身邊的時日,可不再像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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