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垂下眼眸,目光遙遙看向很遠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如煙,“開始吧。”
失去生息的肉身開始支離消散。
卻在就要離開之際,一道白玉梯忽從空中傾墜而來。
一道人影從中落下,撲倒在最後一抹碎片消失的白雪之上,狼狽不堪,猶如喪家之犬。
林藏看過去,忽而睜大眼睛:“小白!”
聲音卻歸作虛無,化入寒風消失不見。
一切已遲。
漸漸消散的肉身化作枯竭的紅梅,落入雪中。
長秋黎嘴唇煞白,渾身麻木。
他嘴巴開合,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腦海中一片空然。
不會……
方才不是主子。
這裡不是他的氣息。
長秋黎想着,忽然笑了。
不久之前,主子還要他陪着睡覺,還喜歡黏在他身上。
隻是一夜而已,怎麼會?
長秋黎伸手去碰落在地上的那朵紅梅。
沒有溫度。
長秋黎笑着笑着,卻唇角的笑意漸漸凝結,身體恍惚浸入了此處無盡的寒雪,怔怔地看着手裡的花。
四處陷入一片枯寂的寒冷。
長秋黎握着那株枯萎的紅梅,忽然瘋了一般伸手向雪中抓去。
“不可能,”他眼眶通紅,嘴唇顫抖:“你回來、你回來!”
他的手不知寒冷般一直将雪挖開。
“他不在了。”一道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長秋黎的手停滞。
梅安沅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沒有情緒看着滿天的白雪:“小梅花兒很厲害,是不是?”
“魔力全部崩潰,他不來找我,反而把魔力全都給了你。”
梅安沅忽笑了,“可笑。”
“他很早就想離開了吧。準備得這麼周全……連最後魔力會潰散也想到了,”梅安沅喃喃道,“為什麼?”
長秋黎眼中刹那通紅,瞬間無數的階梯從空中落下。
藍光在其中交錯,他踏上階梯身影在空中消失不見。
一切都是提前準備好的。
他族中之人的靈骨、渡神台、他體内不屬于自己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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