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徐源長做完功課,用過豐盛早膳,走出院門,迎面看到瘋跑的大黃狗,背上馱着小小的柳纖風,狗嘴哈出白氣,狗臉上寫滿别具特色的神采飛揚。
那條白白胖胖蟲子,趴在柳纖風肩頭,顫顫驚驚,飄搖欲墜。
“公子,我先耍兩天,不打擾你忙事情……”
黃狗縱身跳進一座院子,連同柳纖風的聲音一并消失不見。
一頭大蜘蛛飛檐走壁,彈射着抛進院子,與平素溫吞水一樣的慢騰騰迥然不同。
徐源長沒有拘束玩瘋的小樹魅,小孩子家家的,當玩則玩,走進黑記客棧,先去給黑掌櫃請安,再與一大早酒盞不離手的趙均打招呼。
“徐兄弟,你家小丫頭也不知灌了什麼迷魂湯,将我家的蜘蛛都拐跑了,以往花背守着客棧不怎麼挪窩,現今玩得不肯落屋,心都要野了。”
趙均玩笑着抱怨道。
福祿巷的護院妖物,一個個的都往小樹魅身邊靠攏,奇了怪了。
黑霞衣對此一點都不覺奇怪,她早就看出小樹魅的不凡,笑道:“柳纖風有天賦靈性,天生的本事,你羨慕不來,這不外出一趟,她又拐回來一條稀罕妖蟲。”
遞給徐源長一封書信,道:“你有一封家書,前兩天寄到福祿巷來了。”
徐源長與大兄說過,他來清平城,一向都是住在福祿巷黑記客棧,真有甚麼急事,可以來福祿巷尋他,忙接過書信,拆開一目十行掃了一遍。
不是大兄有急事找他。
而是丁師傅幫他攬了個生意,下河村靠近墳山的岩壁附近,長着一顆數百年古樹,夜裡無緣無故往下流淌鮮血,斷斷續續好些天了,很是吓人。
村裡老人懷疑是古樹要成精了,不敢砍伐燒掉,擔心遭惹禍害,請徐道長前去降妖做法。
徐源長想起前世曾經看過的一期以懸疑為噱頭的節目,講過樹木流血現象,無非是幾種情況,其一是血木樹類,其二是大樹上集聚有一種特殊的蟲子,再有就是人為了。
這個世界與前世大不相同,有神有仙有妖精鬼怪,所以他也拿不準是哪一種情況,必須親自前去勘探。
趙均放下酒盞,看向面上露出思索神色的徐源長,關心問道:“遇到甚麼麻煩事?與哥哥講就是了,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徐源長笑着将事情大緻一說,他現在是有靠山的人了。
趙均眼睛都亮了,酒也不喝,立刻站起身,自告奮勇叫道:“徐兄弟,我和你走一趟,保管它甚麼妖怪作祟,必定手到擒來,為民……那個除害。”
最後的“為民除害”說得有些拗口。
經常出任務伏妖誅邪祟,都不叫事兒,然而當着自己人面喊響亮口号總覺着别扭,還是與徐兄弟不太熟悉。
“什麼妖邪做祟?”
門外傳來施望塵的聲音,他剛剛從百緝司衙門回來。
待聽說百五十裡外的下河村鬧妖怪,還是徐兄弟的生意,他哈哈大笑,一肩頭将趙均頂開,嚣張道:“沒你事兒,瞎湊甚麼熱鬧,喝你的悶酒去。”
他是徐源長的帶路人,這話他确實說得起。
清平郡内發現的妖物,意味着他們就近收服靈寵的機會來了。
當然太遜的、醜的、臭的,沒特别本事的妖物,一般都是誅殺或捉了發賣換錢了事。
福祿巷子地兒小,裝不下那麼多。
趙均郁悶不已,他争不過千面,呲牙威脅一聲,坐下喝酒嘀咕:“早不回遲不回,偏生有好事兒時候趕回來了,老大,你早點将信拿出來嘛。”
他連老大都埋怨上了。
黑霞衣早已經過了搶着收妖的歲月,在櫃台後算賬,頭也不擡:“八腳,喝你的悶酒,少些牢騷廢話。”
“哈哈,這叫回得早不如回得巧,事不宜遲,走了。”
施望塵大笑,丢給徐源長一個小布袋,裡面鼓囊囊裝着靈币,道:“替你将上回抓獲二重樓劫修的獎勵領了,兩百靈币,你還有一次前往百緝司衙門密庫兌換晶石的機會,今早交過去的劫修,過些時候你自己去領取。”
徐源長笑呵呵跟着跨出聚義堂,問道:“一次能兌換幾顆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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