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說着也不知道是在說誰,他笑得無力,可他把他面前人的袖子攥得很緊,他看清楚少年的模樣後,臉上挂着一種别樣的笑意。
他口中含着血,牙齒與舌頭也都含混不清,隻是迷亂。
“她是嬴政的女兒,在姓嬴的人心中,權力比什麼都重要。秦國有多少禦史,你算什麼?張良卻是列國中僅此的一個。于嬴荷華來說,什麼不比閣下重要?”
什麼不比閣下重要?
是啊,李左車也比他重要。
李賢寂寥如冬日荒原的精神世界本就荒蕪,趙嘉這瘋瘋癫癫的言語像是一場冷火,令他本就摧折的原林更如枯枝,燃燒過後盡處皆是灰燼。
他向來要把事情追得明白,無論這一世,還是上輩子,他都恪守清醒的準則。
縱然是大不敬,但他在出發去邯鄲城的前一日,他還是冒着風險折返了許栀的卧房。
可臨到門口了,他卻沒了要去追問的言語,隻是想在離開前,再看她一眼。
邯鄲守城之役,艱苦非常,是滅國之戰中最為固守的攻城戰。上一世頓弱沒能從城中找出布防圖,頓弱被郭開給困在了地牢,差點命喪邯鄲。
沒了布防圖,秦軍攻城耗費多日,死傷慘重,直到後期嬴政臨趙在巷口也遭到了藏匿于城中的趙人攻擊。
由于許栀與張良的參與,前期誘郭開、殺李牧、燒軍營的步驟已然快了許多。為了讓進展更為順利,他必須在邯鄲閉城的之前去到邯鄲城中,協助頓弱傳遞消息。
城門封閉,城中人人皆兵,趙人善戰,李賢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而方才隔着屏風,她沒有一句話給他。
不料許栀沒入睡,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銅鏡前,她看到是他的時候,既不意外也不慌亂。
屋内的碳火燒得很旺,他從外面進來,鞋底的冰碴子在大團錦花地毯上化出了腳印。
“救治及時,趙嘉尚活着。”
許栀等着他的下文,可大約三分鐘過去了,他也不多說話,隻立在中屋,剛才說話時也把頭埋得很低。
許栀以為他有什麼需要低聲說話的密事,擔心隔牆有耳之類。她便起身繞出屏風,繞過盛香的青銅器。
可她走近一步,他就退一步。
她都有些懷疑李賢或許真是個精神病人,一會兒正常,一會兒發瘋,一會兒又瑟縮。
他能伸手掐她脖子,又能表現得這般緘默。
外面還是冰凍的冷,燒得發燙的碳火讓室内溫度陡然升高,冷熱轉換太快,讓人一時間适應不過來。
許栀終于停在了他的面前,她緩和地對他笑了笑,“大半夜不睡覺?”
每個夜晚他都難以安眠,隻有夢中的冷與血才能讓他時刻銘記他的前路,讓他一遍遍清醒自己在贖罪。
“臣明日将去邯鄲。”
“邯鄲。”許栀想了會兒,“趙嘉也說了不少邯鄲,他說的是過去的事情,你知道嗎?”
“臣聽父親曾提過,鄭夫人與王上年幼曾在邯鄲相識。”
果然是年少相識,那麼趙嘉也是了。
“原來如此。”
許栀沉思一會兒,心中有了大概,她複又擡眸看了李賢,總覺得他今日很奇怪,“好了,你我兩人在的時候就别稱臣了。”
李賢的胳膊被拍了一下,一直處于冬日沉寂中的河水不會流動,但現在她成為了鑿冰之人。他卻有着幾近冷漠的清醒,一條法律釋文不會隻針對一個案件,她也不會是他一人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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