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紀元,9660年,六月十三日,夏日已經完全到來了。荒原中燥熱難耐,蟲鳥驚鳴。
城堡内倒還算涼爽。
摩西打發了侍女,獨自扶于桌案前,松油燈光下,用盧恩文字而非漢字,逐漸寫到。
“已經過去四五天了,騎士們的呐喊聲仍舊令我感到震顫。然而那樣的震顫絕非是我的本意。”
“事實上,我僅僅是想給他們打一些雞血,畫一些大餅。但實際所展現的效果着實令我吃驚。自那天後,他們仿佛已經完全認準了我,認準了我是他們的主人”
“我覺着自己在他們眼中,恐怕已經成為了某種象征。不。我甚至覺着,他們随時願意為了我而犧牲自己。”
“他們的眼神已經完全改變了,這包括了他們看所有人的眼神。他們的目光變得額外堅定,仿佛時刻緊盯着太陽,綻放着奇異的光彩。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些,或是自己應該用怎樣的邏輯來描述他們的高尚品格和傳統的觀念。”
“或許我應該時不時地給他們潑着冷水,又或者,一定強迫自己,少畫些大餅,多給些實惠與幫助。”
摩西簡單思索會兒,喝了口紅茶。期間拿起一些餅幹,隻是看着,最後也沒有嘗試去品嘗它們。他翻去下一頁,繼續寫到。
“金曆,矮人金厲,于今日下午方才睡醒的矮人王子,他同樣讓我感到吃驚。他竟然想讓我轉變為一名遊俠。遊俠,那是什麼職業?草莽?街留子?流浪漢?看起來一定不怎麼體面。他簡直是瘋了。”
“盡管我并不清楚遊俠的具體能力,但從字面意思上,我就能看出,遊俠并不附和我對于自己未來的設想。我可是注定要成為一名領主的男人,過上幸福而美滿的生活。”
“遊俠?遊俠能統領騎士們嗎?這世界總歸是由騎士與魔法建立起來的。這可是我的寶貝日記扉頁上的内容。遊俠?”
摩西沒再多想,輕哼了一聲。
“不過在另一個方面,金厲簡直是個怪物,不,他是天生的戰士,這一點日記并沒有騙我,甚至還有所保留。他簡直是一個天才,一個徹頭徹尾的戰鬥天才。不過并不是與活物戰鬥,而是與食物戰鬥。”
“金曆竟然可以把靈力用在進食與消化上,這讓以利都感到頗為頭疼。可惜我并沒有親自去一趟後廚,看看他到底是在與多少人進行着戰鬥。”
“起碼是二十個人,不,是四十,五十,甚至更多。而那些已經算是很好的廚子,就廚子而言,起碼都是榮譽階。也就是說,他一個榮譽級别的戰士,在消滅食物方面,完全可以與五十名同等級别的騎士相抗衡。”
“好吧。我承認這樣的對比并不貼切。沒有人可以與五十名廚子相抗衡,任何人也不行。唯有矮人王子金曆,他是神!”
“而這一切的代價。”摩西于這一段的最後弱弱地補上了這一句。“則是一整片茅房。”
他一點兒也沒有聯想起傍晚的什麼時候,城堡後面,那個被龐大的紫色氣體瞬間淹沒的自己。
“在此,我要為可憐又可惡的薩麥爾以及他的手下們,尤其是為金曆提供清掃服務的手下們默哀一秒。”
摩西繼續寫着,一直使用着盧恩文字。
“這些天來,最讓令我驚喜的仍然是金曆。因為矮人并不擅長言語與措辭,這反而使得他們更加擅長理解一些并不正式的語句或詞語。”
“這讓我少了很多麻煩。在跟金曆交談時,我可以嘗試着重新用上漢語的一些語法和表達。”
“比如‘包赢’。這個詞語于這個世界而言完全由我獨創。而金曆第一時間就理解了它的含義。這令我感到振奮。包赢,包赢,包赢,這簡直就是我的畢生追求。”
以上便是摩西的感想,自昨晚回來後沒能寫完的一些感想。全部記錄完畢後,摩西不自覺地歎了口氣,他簡單地思考了片刻,改用中文,繼續寫到。
“請讓我回到原本的世界,無論代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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