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吧?”約摸着跳完了舞曲的四分之一,缪親王停下來,問陌岩。
陌岩點點頭,摘下面具。魅羽一愣,面具下的這幅面孔雖然和境初有些相似,但卻是個她不認識的人。不過既然連荒神都認為這人是陌岩,應當不會有錯。
“馮德?”客人中有人沖陌岩喊道,“你什麼時候回城的?原先不是整天騎馬嗎?沒想到肚子裡的墨水還不少呢。”
陌岩沒答話,隻是遙遙沖認出他的那人擠了下眼。魅羽不得不承認,他擠眼的樣子俏皮又迷人。身邊的郡主挽着他的胳膊,先前一直在咯咯地笑,此刻望着他的眼神中盡是愛慕。“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魅羽這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要知人的五官最是奇妙,雖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卻能變化出千千萬萬的模樣。連她自己都會攝心術呢,陌岩多半是把自己改成了這身衣服的主人的樣子。早知如此,她剛才也不必冒險去破壞畫像了。
缪親王問身邊的瞿少校:“不知少校有何發現?”
瞿少校先盯着場中央的魅羽和陌岩看了看,又掃了一遍在座的其他客人,沖缪親王搖了搖頭。
“那位先生看着眼生,”缪親王突然對坐在座位裡的荒神說,“未請教……”
荒神一笑,“殿下可真是健忘,前幾天在你父皇的宴會上,我還和你坐一桌呢。”說完,他的臉突然模糊了一下,随後重又變得清晰起來。
缪親王慌忙躬身行禮。“原來是荒神大人,晚輩肉眼凡胎,多有得罪。”衆人聽到荒神之名,一片嗡嗡低語。
“真是有意思,”荒神自言自語道,“有些人要摘下面具,别人才能認出來。還有的得戴上面具大家才知道他是誰。”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缪親王無論是否死心,也隻得作罷。沖衆人泛泛行了個禮,道:“打擾了大家,實在抱歉。”也不敢再看自己的父親,便同瞿少校帶着下屬離開了。
望着瞿少校的背影,魅羽忍不住想,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這些無所有處天人來西蓬浮國幫着打仗,到底是圖個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陌岩的那條物理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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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雖然出了點兒意外,但主人和客人們都是人精,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在歡快的氣氛中散席。其他客人三三兩兩離去,兩組獲勝者在昭親王的親自引領下一同上樓。
魅羽同陌岩在步出宴會廳時快速交換了個眼神。郡主一直粘在他身邊,二人說不上話,不過她确信他能明白自己在想什麼。那個什麼千年血酒也不知有幾瓶,估計每瓶都價值連城,他倆自然不會貪這個便宜。隻是待會兒上到頂樓,該怎麼救人才好呢?
陌岩有郡主在側,要溜開恐怕多有不便。荒神是自願帶魅羽來的,在來的路上已經發話,不會阻止她救人,但也不會出手幫忙。荒神畢竟是西蓬浮國的人,肯定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同白家結仇。
更為棘手的是,缪親王先前突襲抓人雖然一無所獲,回去後定已加強了戒備。允佳是敵人的孩子,沒一刀下去斬草除根就不錯了,斷沒有抱回來好生養育之理。原本就是個誘餌,等着敵人來自投羅網的,這點她和陌岩在出發前都清楚。此刻不要說允佳屋外,整個王府四周甚至出城的重要關卡處,恐怕都有重兵把守。
魅羽望了眼走在她前面的昭親王,這個老頭比他那幾個孩子要正直些,搞不好最後還得從他這裡找突破口。于是快走兩步,來到昭親王身邊。“殿下,不瞞您說,我是不久前才坐火車來到這個國家、加入嗜血一族的,所以孤陋寡聞。您的血酒都是自己釀的嗎?這裡面有什麼門道,能和我講講嗎?”
魅羽一向自诩沒有她搞不定的老頭子,牛皮不是吹的。她知道自己是生人,與其刻意隐瞞這點,倒不如坦誠相告。同昭親王第一次見面,聊對方熟悉并引以為榮的話題,最容易讓對方放松戒備。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嘛,她是在虛心請教,試問天底下哪有老人家不喜歡晚輩來請教自己的?
果然,老親王一邊爬樓梯,一邊打開了話匣子,比先前同兒子說話時要和顔悅色多了。“丫頭年紀輕輕的,文學功底紮實,還這麼好學。哪像我那幾個不肖子女,要麼貪戀權謀要麼沉迷風花雪月,沒一個省心的。你同後面那位先生這樣的雅人,在我身邊想找一個出來都難。”
“殿下取笑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必非走父母的老路。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就是在用她的方式來孝敬您。郡主天生麗質,能給您弄個風雅的女婿回家,也是一樣的。”
老親王嗤笑一聲,“就我那個不成器的二女兒,哪怕當了公主也釣不到個像樣的老公。”
這二人的對話雖然輕聲,但魅羽自知難逃後方一神一佛的耳朵,不知陌岩聽了會怎麼想?當下忍住笑,接着說:“至于缪殿下,殺伐決斷,像您這麼大的家族,也總得有個他這樣的人物才能撐得起來,不是嗎?有道是一山難容二虎,昨日那場沖突其實是遲早的事,各為其主也談不上對錯。”
最後這句話,魅羽倒也不完全是為了讨好對方才說的。她和陌岩來救允佳固然是出于道義,白家和朗頓家對峙了那麼多年,兵戈相見是早晚的事,不可避免。這次是白家發難在先,且手腕兒陰毒,然而白家不也有老親王這種良心人嗎?再過個一兩代下來,保不準朗頓家也會出個缪親王那樣的人物。
當然了,她這麼說還有一層意思——老親王,待會兒咱們若是動起手來,都是各為其主,可不是我們翻臉無情、故意針對您哪。
昭親王笑道:“丫頭明事理又會說話。平日誰有你在身邊,定然不會悶。”
“殿下所言極是,”荒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知何時他已跟了上來,“何止不會悶,還得時刻提心吊膽,不留神就會着了她的道,或者被賣了、被宰了都有可能。”
魅羽回頭兇了他一眼。耳中聽老親王道:“不說這些了。關于血酒,是将常見的酒中摻入人血、蛇血,和麋鹿之血。除此之外還有樣重要成分,叫醉生夢死草。這種草長于東北部的夢谷,不澆水,得用低濃度的酒來培植。一生未見過陽光,名副其實的醉生夢死。”
“這麼妙的植物,還是第一次聽說,”魅羽真心贊歎道,“有什麼效用呢?”
“此草不能說割就割,得一直養到壽終正寝,死後變得和人參一樣又幹又硬。磨碎了,加入血酒中,能把血和酒這兩種成分連接在一起,并以極慢的速度發酵。
“這醉生夢死草一生未見過日光,發酵時酒瓶也不能被太陽直曬到,但又要一定的光亮才能發酵。所以酒窖不在地下,而是建在頂樓東北向。十年血酒能強身健體,百年能延長壽命。至于這千年血酒嘛,嘿嘿,據說與九天之上王母娘娘的蟠桃有得一比。”
“真的?那可了不得!”魅羽一邊贊一邊心道,若果真如此,她就更不能拿了。
關于王母的蟠桃,作為七仙女的魅羽在上次蟠桃會上領到一個,拿回去和小川分着吃了。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背地裡嘛,隻能說,孫猴子當年在天庭幹過的事,她魅羽也沒少幹。這些事她估計王母也不會全然不知,不過王母那時有不少事指望魅羽效力,後來又忙着同玉帝離婚、改嫁靈寶天尊,顧不上同她計較而已。
閑聊着,諸人已上到王府五樓的東翼。關押小允佳的那個屋在西翼,中間還隔着幾道大鐵門,都有警衛把守。魅羽用神識探了探,小女嬰早已哭累了,此刻被放進一張小床裡呼呼地睡着,屋門口自然也有看守。
她快速合計着,要硬闖關卡,對付這些守衛,都不是難事。就怕一動起手來驚動了缪親王,立刻拿小允佳做人質,接下來就被動了。事實上,他們這夥人一上到五樓,缪親王定已做好準備了。動手要趁早,打敵人個出其不意。一旦将允佳抱在懷裡,再怎麼折騰都不怕了。
正想着,藏酒閣出現在走廊盡頭。魅羽見一旁有個女洗手間,沖老親王和荒神說:“你們先去看酒,我去去就來。”
說完便閃身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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